第9章 水中映月（第2頁）

她依舊專注地仰頭看著楚云曦手中的玉簡，指尖纏繞著那縷白發(fā)的動作都未曾停歇。

仿佛腰間那條纏過去的尾巴，只是身l某個部分無意識的舒展，如通呼吸般自然。

楚云曦繼續(xù)念著口訣，努力忽略腰間那圈冰涼光滑的存在感。

少女溫?zé)岬募贡迟N著她，指尖纏繞著她的白發(fā)，尾巴圈著她的腰……一種奇異的、被全然包裹的親密感，無聲地彌漫在晨光里。

終于念完一段冗長的法門。楚云曦放下玉簡，指尖揉了揉微脹的眉心。

目光再次落在身前蜷坐的少女身上。她低垂著眼，看著那縷被纏繞把玩的、屬于自已的白發(fā)，看著腰間那條純白如玉的尾巴，再看看少女蒼白安靜的小臉。

“小尾巴?！彼鋈婚_口，聲音在晨光里顯得格外清晰。

小尾巴立刻抬起頭，清澈的眸子望過來，帶著詢問和全然的專注。

楚云曦對上那雙純粹得不染塵埃的眼睛，心頭那點(diǎn)因“小尾巴”這個稱呼而起的、長久以來的別扭感，再次清晰地浮現(xiàn)出來。

一直這么叫下去……終究不是個事。這孩子，總該有個真正的名字。

“你……”楚云曦的聲音帶著一絲遲疑，“原來的名字是什么？會寫嗎？”

小尾巴清澈的眸子里瞬間掠過一絲極淡的茫然，隨即被更深的空茫取代。

她用力地?fù)u了搖頭，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。過往如通被濃霧封鎖的深淵，無跡可尋。

楚云曦看著她搖頭，心頭那點(diǎn)憐惜又悄然彌漫。

她沉默片刻，目光掠過窗外的庭院。

池塘水面平靜如鏡，倒映著碧空流云，也倒映著庭院一角盛開的幾株百合。

是該給她起個名字了。

楚云曦想著。叫什么呢？跟自已姓楚？念頭一起，便被她自已否決了。

師徒名分已定，但冠以已姓，似乎又太過親近，像多了個女兒……不妥。

她的目光再次落回窗外那方清澈的池塘。

水波微瀾，倒映的云影被輕輕揉碎，唯有那幾株白蓮的影子在水底搖曳，清麗皎潔，不染塵埃。

一個念頭如通水底升起的月影，悄然浮上心湖。

她起身，走到窗邊的矮幾旁。矮幾上鋪著素白的宣紙，旁邊擱著那支細(xì)狼毫筆。

她拿起筆，筆尖在墨池里潤了潤，墨色飽記。

小尾巴也跟了過來，站在她身側(cè)，清澈的眸子好奇地看著她執(zhí)筆的動作。

楚云曦舉著筆，懸停在宣紙上方。晨光落在筆尖，墨色欲滴。她凝神思索了片刻，腦中卻依舊一片空白。

起名字，比打理一圃難伺侯的靈草還要勞神。她微微蹙著眉，目光無意識地又投向窗外那片倒映著天光云影的池塘水。

水……映月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