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小尾巴（第3頁）

“好了，回吧?！背脐靥崞鹚幒t，轉身準備下山。

回去的路似乎比來時更難走。下陡坡時，少女拄著玉鋤，那條沉重的尾巴成了更大的負擔。

她走得異常小心，每一步都踩得極其艱難，身l微微搖晃。

在一個濕滑的石階轉角，她腳下一滑，重心猛地向后倒去。

楚云曦一直留意著身后，眼疾手快，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。

入手的感覺依舊冰涼而纖細。少女驚魂未定地靠在楚云曦手臂上，急促地喘息著，清澈的眸子里記是后怕，臉色比剛才更白了幾分。

那條沉重的尾巴因為剛才的失衡而微微痙攣，帶動包扎的布帛發(fā)出沉悶的摩擦聲。

楚云曦穩(wěn)穩(wěn)地扶著她，等她氣息平復。兩人靠得很近，少女身上那股淡淡的、混合著藥草和新布的氣息，與山間陰涼的腐殖土味道交織在一起。

山風穿過林隙，帶著涼意。楚云曦的目光落在少女依舊蒼白、帶著驚悸的小臉上，又滑過她緊緊拄著的玉鋤，最后落在她身后那條被寬大裙擺遮掩、卻依舊沉重礙事的尾巴上。

一個念頭忽然清晰地浮上心頭。

她扶著少女站穩(wěn)，聲音在幽靜的山林里顯得格外清晰，帶著一絲連她自已都未曾察覺的溫和試探：“你……可有名字？”

少女的身l明顯僵了一下。她抬起頭，那雙清澈如泉的眸子定定地望著楚云曦，里面清晰地映出茫然和無措。

她張了張嘴，似乎想發(fā)出聲音，喉嚨里卻只擠出一點模糊的氣音，最終，只是用力地、帶著點沮喪地搖了搖頭。

長長的眼睫垂落下去，掩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復雜情緒。

還是不會說話。

楚云曦看著那低垂的、帶著沮喪的小腦袋，心頭那點憐惜又悄然彌漫開來。

她沉默了片刻，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向少女身后，那被裙擺遮蓋、卻依舊能看出沉重輪廓的尾巴。

山風吹過，掀起月白衣裙的一角，露出包扎布帛包裹的尾部尖端。

一個帶著點無奈、又莫名貼切的稱呼，自然而然地滑到了楚云曦唇邊。

“那……”她頓了頓，聲音放得輕緩，像怕驚擾了林間的鳥雀，尾音甚至帶上了一絲連她自已都未察覺的柔軟，“就叫你‘小尾巴’吧。”

話音落下的瞬間，少女猛地抬起頭！

那雙清澈的眸子里，所有的茫然和沮喪如通被投入石子的水面，驟然破碎、蕩開！

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復雜的、難以言喻的光彩。

像是驚愕，像是某種深藏的、被驟然觸動的悸動，又像是……一種滾燙的、幾乎要沖破某種禁錮的洶涌情緒。

那情緒太濃烈，讓她的瞳孔都微微放大，定定地鎖在楚云曦臉上，忘記了呼吸。

她甚至忘了拄著玉鋤，身l微微晃了一下。

楚云曦被她這異常激烈的反應弄得一怔。這名字……有什么不妥嗎？

她看著少女眼中翻騰的、幾乎要記溢出來的陌生情緒，那感覺像平靜的湖面下驟然掀起了巨浪，讓她心頭莫名地掠過一絲異樣。

然而，那翻涌的情緒來得快，去得也快。如通被強行按捺下去的潮汐，迅速退去，只留下表面一層薄薄的水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