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靈根（第3頁）

終于，她站定在石臺前。微微仰頭看著那塊流轉著星光的鑒靈石核心。

那光芒映在她清澈的眸子里，像投入深潭的星辰，卻帶不起一絲漣漪，只有一片沉寂的冰冷。

她伸出那只微涼、帶著細微顫抖的手，指尖在即將觸碰到那流轉的星光時，幾不可察地停頓了一瞬。

隨即，像是認命般，緩緩落下，輕輕按在了那光滑微涼的鑒靈石表面。

鑒靈石內部的星光流轉驟然加速！無數(shù)細碎的光點如通被驚擾的流螢。

楚云曦的心瞬間提了起來。凌夢蝶的目光也驟然銳利，緊緊盯著鑒靈石的變化。

然而，那劇烈的光華流轉只持續(xù)了短短一息。

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強行扼住，狂亂的星流猛地一滯。

緊接著，光芒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、收斂下去。

最終，鑒靈石內部只剩下兩股微弱而溫和的光芒在緩緩流淌。

一股是清澈的淡藍色，如通初春解凍的山澗溪流，溫潤平和。

另一股是柔和的碧綠色，如通新生的嫩葉，帶著盎然的生機。

兩股光芒涇渭分明，卻又和諧地纏繞在一起，亮度不高，光芒溫吞，透著一種中正平和、卻絕談不上驚艷的氣息。

水光與木色靜靜流淌，映照著石臺前少女蒼白平靜的小臉。

“水木雙靈根，”凌夢蝶清亮的聲音打破了沉寂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放松，也有一絲更深的惋惜，“玄品?！?/p>

水木雙靈根，玄品。

不算廢柴，但也絕稱不上天才。在人才濟濟的宗門里，這樣的資質，泯然眾人。

楚云曦一直提著的那口氣，終于緩緩地、長長地吁了出來。

心頭那塊無形的巨石，悄然落地。沒有最壞，也沒有……最好。這結果，竟讓她感到一種奇異的、帶著點疲憊的安心。

她看向石臺前的小尾巴。

少女已經(jīng)收回了手。她低著頭，長長的白發(fā)垂落，遮住了眉眼。

那件寬大的月白衣裙襯得她身影愈發(fā)單薄。

她靜靜地站在那里，像一株被風雨打蔫了的小草，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、失落的沉寂。

仿佛那鑒靈石上溫吞的光芒，也抽走了她最后一絲支撐的力氣。

凌夢蝶走上前，收起了光華內斂的鑒靈石核心。

她看著垂頭喪氣的小尾巴，又看了看一旁神色復雜、卻明顯松了口氣的楚云曦，英氣的眉頭動了動，終究沒說什么。

她走到楚云曦面前，伸出手，極其自然地替她理了理被山風吹得微亂的衣領，動作熟稔，帶著一種長姐般的關切。

“資質尚可，”凌夢蝶的聲音放得很低，只有兩人能聽見，“性子也靜。留在青鸞峰，好生養(yǎng)著便是。若有難處，隨時來找我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