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(yī)生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。
“這是一種尚在臨床階段的藥物,可以阻斷特定記憶的神經(jīng)連接,通俗點說,就是讓她忘記一些事?!?/p>
“忘記?”沈決的聲音啞了。
“對。”醫(yī)生看著他們,“她的痛苦,全部來源于記憶。如果能讓她忘記那些最痛苦的經(jīng)歷,或許,她的情緒能穩(wěn)定下來,至少,能讓她在最后這段日子里,走得不那么痛苦?!?/p>
忘記。
這個詞,讓兩個男人同時一震。
他們下意識地,不想讓她忘記自己。
無論是愛是恨,那都是他們之間存在過的證明。
可一想到她所經(jīng)歷的一切
謝燕黎想到了自己親手按著她的頭撞向墻壁,想到了自己用銀針刺入她的指尖,想到了自己一腳一腳踩斷她的雙腿。
沈決想到了想到了自己親手打死她孩子的絕望眼神,想到了她被折磨時自己的無能為力。
這些記憶,對她而言,除了痛苦,還能有什么?
讓他們被忘記,似乎才是對她唯一的解脫。
辦公室里,一片死寂。
兩個不可一世的男人,此刻,卻連做一個決定的勇氣都沒有。
他們不禁發(fā)現(xiàn),無論是讓她記得,還是讓她忘記,對他們而言,都是一場凌遲。
最終,是沈決先開了口,他聲音沙啞得如同被砂紙磨過:“讓她忘了吧。”
謝燕黎站在陰影里,沒有出聲,只是極輕微地點了點頭。
當(dāng)晚,護士端著一杯水和一粒小小的白色藥片走進病房。
兩個男人就站在單向玻璃外,像兩個等待審判的死囚,眼睜睜地看著護士將那粒能抹去一切記憶的藥,喂進了她的嘴里。
她不會再記得他們了。
第二天一早。
晨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,在純白色的被單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虞真睜開了眼睛。
她感覺腦子空蕩蕩的,像被大雪覆蓋過的曠野,什么都沒有留下。
這是哪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