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記得清晨的陽光透過木窗,灑在她安靜的側(cè)臉上,她正低頭為他縫補衣裳,神情專注而溫柔。
他記得她蹲在溪邊,笑著朝他潑水,水珠晶瑩,比她眼里的星星還要亮。
他記得他發(fā)燒時,她用自己冰涼的額頭貼著他的,一遍遍祈求著他別出事。
他許諾,傷好了就帶她回京。
她信了,也就因為這個承諾,誓死都沒有出賣他。
可他呢?
他做了什么?
他把她的信任當(dāng)成什么了?
自命不凡,清高自許,一場試探。
他以為自己是棋手,可以隨意擺弄棋子的命運,可以肆意測試人心的真假。
他想看看,這個救了他的女人,在面對沈決時,是否還會像當(dāng)初保護他一樣,守口如瓶,是否會面對財帛的誘惑,也毫不動心。
他用最殘忍的方式,去驗證一份最純粹的感情。
結(jié)果,他贏了。
她至死,都沒有說出他的藏身之處。
可他也徹底輸了。
輸?shù)袅四莻€真心待他好的人。
那根刺入她指尖的銀針,那踩斷她腿骨的腳
每一幕,都化作最鋒利的凌遲刀,一刀刀剮著他的心臟。
原來,他才是那個最愚蠢、最可笑、最殘忍的混蛋。
“啪——!”
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,在死寂的走廊里突兀地炸開。
沈決猛地回神,愕然地看向聲音的來源。
謝燕黎抬起手,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。
可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。
他看著剛剛打了自己的手,這只不久前還對她施以酷刑的手,眼中淹沒的,盡是自厭與絕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