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“這不一樣……”趙明修脫口而出。
“哪不一樣?”聶歡顏問道。
“……”趙明修一時啞然。
這怎么能一樣呢。
那是他在南疆親眼目睹叛教之人被扔進萬蛇窟,轉(zhuǎn)瞬間被毒蛇吞噬,多少次午夜被冷汗shi透衣被;那是他偷偷跟著學外門功法卻不得要領,魂術反噬的時候全身出現(xiàn)的一條條蜿蜒血痕;那是他出錯受罰時在執(zhí)事堂對著圣子大人的畫像跪坐一天一夜……
往生教的勢力主要在南疆,南疆通往中原一路有群山大河和瘴氣,因而中原江南一帶對往生并不了解??芍灰I略過魂術的人,一輩子都忘不了那種完全不同于刀槍棍棒的……邪術。
一陽定生死,一陰下九幽。
“明修,你是不是還在想那封信?”聶歡顏見趙明修眉頭緊鎖,嘆了口氣道,“我知道你一直放心不下,可如今我看他們倆感情挺好的,你還是放寬心吧,別老是想著?!?/p>
自從去年接到趙長贏的傳書,將當年趙軒,束天風和慕容家的事情說了明白,趙明修就一直坐臥不安,如芒在背。
趙長贏那小子記吃不記打,跟容與好起來的時候掏心掏肺,什么都信,完全忘了容與根本不是什么宅心仁厚的溫柔書生,能當上往生教圣子這么多年,在教中積威甚重,必是個心思縝密,心狠手辣之輩。何況趙軒當年害得慕容家那么慘,容與處心積慮了這么久,怎么會輕易放過他們?
他當時就想讓長贏回來,可一來他沒有證據(jù),二來若是被容與知道,只怕后果更糟。往生魂術防不勝防,陰邪詭譎,就長贏那個直腸子和自己這三腳貓的功夫,就算兩人聯(lián)手,又豈是容與的對手?
“明修?”聶歡顏嘆氣,“我知道你覺得容公子他……”
聶歡顏頓了頓,將最后一勺湯喝完,把碗放在桌上,“可是人豈能以有限之身而承無限之愁?你自己都是大夫,知道憂思傷身的道理?!?/p>
“既然容公子此番來了,我們好生招待便是?!?/p>
“歡顏,你不懂……”趙明修搖搖頭,眉頭仍是皺的很緊,“當年在學堂里有人劃傷了他的臉,那人之后便慘死家中,面目全非……容與此人,睚眥必報,我怕他對長贏不利。”
“明修?!甭櫄g顏站起身,替趙明修撫平衣上的褶皺,“容公子可曾害過你?”
趙明修張了張嘴,他在往生那么久,對圣子大人的畏懼已經(jīng)不知不覺間刻入骨髓,可細說起來,容與并未對他有過苛待。
“所以嘛,別多想啦,憶兒快醒了,我去看看她。”聶歡顏笑著拍了拍趙明修的手臂,推開門去。
另一邊,趙長贏房內(nèi)。
“你準備的什么禮物,跟我通通氣?!壁w長贏攤開手心,躺著一塊玉佩,他說道,“這玉佩是我娘給我的傳家寶,說以后要留給我兒子閨女,可惜我是沒這個福氣了,便宜了二哥……”
容與斜躺在貴妃椅上,一手剝著葡萄吃,聞言掀起眼皮涼涼看他一眼,不陰不陽地譏嘲道,“怎么?后悔了?”
“正巧這兩日右護法在江南辦事,我讓她幫你尋覓幾個美女,環(huán)肥燕瘦任君挑選,如何?”
趙長贏只覺一陣寒風刮過后頸,忍不住打了個冷戰(zhàn),分明是初夏的傍晚,他卻覺得室溫驟降,冷得可以穿棉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