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與又不吭聲了,只默默地看著他,趙長贏終于拗不過,率先敗下陣來,認命地坐到他身邊,探手摸了摸他的額頭,“你不會是發(fā)燒了吧……”
下一瞬容與突然伸手握住趙長贏的手腕,一把將他的手從額頭上拽了下來,趙長贏猝不及防,被他一拉直接跌到了他的懷里,慌亂中趙長贏勉強穩(wěn)住身形,等他回過神來時,見他正以一種非常曖昧的姿勢坐在容與腿上,兩人鼻尖相距不過一指,近得能看清容與纖長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般微微翕動著,在趙長贏的心上掃出一道道印痕。
不受控制的,趙長贏的心飛快地跳起來。面前容與垂著眼睫,溫柔地注視著他,趙長贏一時間竟然忘了動作,只覺天上的星辰都在簌簌落下,他屏息凝神,不知道在等待著什么。
“噗嗤?!比菖c的一聲輕笑打破了沉默,他眼中瑣碎的溫柔就像萬千星辰跌入水池,只攪動了一霎那,便遁入空寂,只剩下冰冷的水面無波無痕。容與用一種饒有興味的目光端詳著趙長贏,說出來的話近乎殘忍,“趙長贏,你是不是瘋了?”
趙長贏呆呆地看著容與略帶嘲意的上揚的嘴角,后知后覺明白過來,自己又被容與耍了一道。
他還保持著跨坐在容與身上的姿勢,此時容與并沒有出聲提醒,恰恰相反,他無動于衷地用手撐著腦袋,一手把玩著桌上的白玉酒杯,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會做出什么動作,那白玉杯在他手中泛著瑩白的釉色,倒映出趙長贏狼狽而尷尬的面容。
“容與!”趙長贏深吸一口氣,飛快地抬腿往后疾退了幾步,與容與拉開幾丈的距離,容與依舊氣定神閑地坐著,懶洋洋地舉起酒杯擱在唇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淺啜著,仿佛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并不是他。
“不對,我是不是該尊稱你為圣子大人?”趙長贏緊握住雙拳,憤怒,尷尬,懊惱混雜在一起,他攥拳如此用力,甚至老遠都能聽見他的骨骼發(fā)出令人牙酸的咯咯的摩擦聲。
“圣子大人深夜來訪,就是為了戲弄我?”
容與終于開口,“你剛才去了哪里?”
他說這話的時候壓根沒有看趙長贏,語氣平靜,好像自始至終都是趙長贏一個人在這演獨角戲。
“無可奉告?!壁w長贏冷然道。
“無可奉告……”容與轉(zhuǎn)著酒杯,不置可否地喃喃道,“無可奉告……”
忽然,容與將手中的酒杯猛的朝地上擲去,只聽砰的一聲脆響,那只上好的白玉杯就此四分五裂,死無葬身之地。
趙長贏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下了一跳,還沒等他反應(yīng)過來,容與接著說道。
“你走吧?!?/p>
趙長贏一愣,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“什么?”
容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那一眼中暗含的情緒極為復(fù)雜,然而黑夜究竟替他隱藏了多少,那時的趙長贏無法分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