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與緊皺眉頭,像是惹上了什么難纏的臟東西似的,他嫌惡地掏出手帕將血跡抹去,將那手帕團成一團扔在地上。
他眼眸里的暗流交織涌動,觸到一個個凸起的暗礁,撞出翻滾的白沫,“真臟?!?/p>
他意味不明地說道,又使勁搓了搓指尖,那原本泛白的指尖都被磨紅了,像是滴了一滴心頭血。
“阿留。”容與道,“從今天開始,派人看住他,不許出這院子一步,沒有我的同意,不準任何人來看他?!?/p>
阿留跪在地上瑟瑟發(fā)抖,忙應(yīng)道,“是,圣子大人?!?/p>
“你先回去吧?!比菖c聲音軟了一些,“張大夫回來了,找他看看?!?/p>
“多謝圣子大人!阿留沒事的!”
阿留受寵若驚,她飛快站起身,一路小跑著出了院子,跑到院門口的時候,她腳步停住,擔(dān)憂地回頭看趙長贏,趙長贏煢煢立著,朗照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,他們兩人相對而立,明明觸手可及,卻仿佛隔著一條無法跨越的河。
怎么可能輕易放下(二)
“娜迦跟你說了什么?”容與轉(zhuǎn)過身來,看向趙長贏。
趙長贏默然不應(yīng),容與很快便不耐煩了,他稍稍抬手,還未動作,便看見趙長贏譏嘲地翹起嘴角,劃開一道蒼白的苦笑,“怎么?又要故技重施?”
容與動作一頓,他的目光像是玉澤山春日里氤氳的花香,釅釅的,浮在春山的云霧中,縹緲無定,讓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。
“容與?!壁w長贏咳嗽了兩聲,他疲憊地撐著石桌,聲音有氣無力,“我還記得,那時候我第一次出明月山莊,春風(fēng)得意,覺得世上沒有什么能打倒我的,這廣闊天地任由我闖蕩??墒呛髞砦野l(fā)現(xiàn)我錯了,在我最狼狽,最痛苦,最困難的時候是你陪著我。”
“我永遠都忘不了,在蜀中的那個晚上,你跟我說,還有你陪我?!?/p>
“而我也只有你了?!?/p>
容與的目光慢慢重起來,好像加了太多的愛恨,把輕飄飄的云霧也壓低了,漸漸壓進滾滾的紅塵當中,染上一身的塵垢。
“咳咳……”趙長贏閉上眼睛,他嘴唇發(fā)白,腦袋暈暈的,雙腳綿軟,好像踩在棉花上。
“容與,我們……我們?yōu)槭裁磿兂蛇@樣?”
容與嘴唇動了動,還沒說話,便見趙長贏身形一晃,便要栽倒在地。
“長贏?!”容與一驚,慌忙疾步上前,一把抱住了暈過去的趙長贏,“閆山!”
閆山應(yīng)聲而來,容與皺眉,催促他道,“快,過來搭把手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