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與眼角還留著一尾殘紅,襯得他多了幾分盎然的顏色,“我在街邊搭了個小攤,給人畫像寫字。”
“啊……”趙長贏竟然有點(diǎn)羨慕起那些被容與畫像的人了,“那等我賺了錢,我也去排隊!”
“你排什么隊?!比菖c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,“隨時恭候?!?/p>
兩人分著吃完了一疊紅糖糍粑,趙長贏舍不得吃,頭回細(xì)嚼慢咽的,紅糖都化了。容與看不過去,又點(diǎn)了兩碗陽春面,上頭淋了香油和蔥花,面細(xì)細(xì)的,嚼勁十足。趙長贏這回沒再客氣,大概確實(shí)也是餓得很了,敞開肚子風(fēng)卷殘云地吃完一碗,吃得太快甚至打起了嗝,惹得容與又開始忍笑。
晚上兩人為了省錢,擠在一張小榻上,房間里的被子有些霉味,趙長贏躺著忍了一會,復(fù)又坐起,指天發(fā)誓道,“明日我一定能掙到錢!”
容與半夢半醒,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,順口催道,“快睡吧?!壁w長贏暗自給自己鼓了鼓勁,明天無論如何也要賺到錢,實(shí)在不行,實(shí)在不行……
趙長贏咬咬牙,怒道,實(shí)在不行也不能去和春坊!年輕人有手有腳,還能連口飯吃都沒有嗎!
次日,夔州。
“會劈柴嗎?”大虎看了趙長贏一眼,上手拍了拍他的胳膊,不大滿意地撇撇嘴,“太瘦了。”
“我會,我會。”趙長贏一早上被各種嫌棄,一會兒說他年紀(jì)太小,一會兒說他看著就不老實(shí),已經(jīng)是急得不行,逮著一個就不肯撒手了,好說歹說道,“我洗碗,洗盤子都可以!我力氣大著呢!”
大虎在行里看了一圈,這左右都是做短工的,各個面黃肌瘦,無精打采,最后又回到趙長贏面前,眼睛不是眼睛嘴不是嘴的挑剔了半天,掂了掂手里的銀子,勉強(qiáng)道,“這樣吧,一天一吊錢,行不行?”
“行!”
“趙……小趙!”前面跑堂的小二叫王福,生得矮小,嗓門倒是高得很,只聽得他沉重的腳步聲咚咚咚,悶雷似的炸著,趙長贏耳朵動了動,沒多久果然見王福撩起簾子直嚷道,“怎么還沒洗完!笨手笨腳的,前頭催上菜了!”
“快些!快些!”
如今天氣尚寒,小飯館里又是從后院井里打的水,更是冰冷刺骨,趙長贏從前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慣了,稍微涼點(diǎn)兒聶紫然就不讓他碰冷水了,非得拿燒好的熱水兌溫了再用,說用冷水對關(guān)節(jié)不好,老了手疼。
趙長贏不耐煩地胡亂搓著盆里的白菜葉,他一雙手在冰水里泡了半日,早已凍得通紅,十根手指腫脹得跟胡蘿卜似的,幾乎快要失去知覺。
“催什么!馬上就好了!”趙長贏起身一甩手,一串水珠子直直飛濺到王福臉上,跟什么絕門暗器似的,一粒粒水珠在陽光下微微閃光。趙長贏心想,日后功夫更強(qiáng)些,就練這甩水珠的獨(dú)門功夫,sharen于無形。嗯,甩水珠這名字不大好聽,得換一個,就叫……至尊琉璃寶珠……
“小趙!你搞什么!”趙長贏還在浮想聯(lián)翩,面前王福抬手一抹臉,面容猙獰,已是氣勁兒竄上頭來,見趙長贏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,心里更是恨極,當(dāng)即張口諷刺道,“你這耍的什么脾氣!要當(dāng)少爺就滾回家去,這里沒人伺候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