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與倏然一驚,趙長贏眸光炯炯,眉梢微揚(yáng),滿是少年意氣地朗聲笑道,“走,我?guī)愕皆铝辽先?!?/p>
“趙長贏!!”
容與一聲驚呼,趙長贏腳尖一點(diǎn),如飛燕般騰身掠起,一腳踏在木樓的柱子上,便即回旋而上。容與只覺耳畔風(fēng)聲獵獵,一陣天旋地轉(zhuǎn)后,趙長贏將他輕輕放在旁邊那棟樓的屋頂上,他自己也一撩衣擺,挨著坐在他身側(cè)。
底下人聲鼎沸,傳到他們這兒卻如隔著云端一般聽不真切了,容與垂眸往下看去,頗有種高處不勝寒之意。
“明月節(jié)的時(shí)候明月洲人總是多得……跟這月亮不要錢似的,哎?”趙長贏忽然一愣,“雖然是不要錢,哎呀,反正就是人很多?!?/p>
“我嫌太吵,每次都同束瀾到屋頂上看?!壁w長贏愉悅地吹了聲口哨,“這兒清凈,離月亮也近?!?/p>
“你瞧?!壁w長贏伸手指去,“是不是很近?”
容與抬頭,順著他的手望去。天際明月大如銀盤,似乎要比從前每一晚的月亮都要大,那模樣簡直是將夜空中的所有星輝都一口吞了進(jìn)去,光芒亦遠(yuǎn)勝往年。
容與怔怔地抬起手,那圓月就在他面前,好像伸手就能撈起月輪中盛放的滿溢的銀輝。
“哇……”樓下人群陡然爆發(fā)出一陣驚叫,容與同趙長贏一齊往下看去,只見四方樓中各生出一月白色的緞帶,旋即四位美人從樓中追月而出,身姿輕盈,四人皆身著銀白色的珍珠短衫,舞動(dòng)時(shí)珍珠在風(fēng)中碰撞出叮叮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乃橛衤曧懀缜屣L(fēng)撞鈴,令人耳目一新。
為首的舞姬手捧花籃,隨著緞帶飛至半空,陡然旋身,將花瓣四散而下,另外三位舞女沐浴著漫天花雨,直如三條靈蛇,在空中跳起舞來。四人身后映著天際碩大的月輪,空中緞帶紛飛,珍珠反射出月華的冷光,仿若后悔偷吃靈藥的嫦娥仙子再下凡間。
一曲舞畢,舞女各都退去,眾人亦逐漸四散開來,容與久久未出聲,待得這屋頂晚風(fēng)都滲出了一絲涼意,方徐徐道。
“他們……這是輕功嗎?”
趙長贏點(diǎn)頭,道,“嗯,這些應(yīng)也是醉紅塵的姑娘,他們學(xué)過些粗淺的輕功,跳起舞來亦好看些?!?/p>
“那你的呢?”容與問道,“你抱我上來,用的是什么?”
趙長贏便笑起來,“那是我?guī)煾附痰?,喚作逍遙游。”
“我?guī)煾刚f,若能練成逍遙游第十重,便可乘虛御風(fēng),隨心而行,無有不可去之處,無有所當(dāng)止之地?!?/p>
“無有不可去之處,無有所當(dāng)止之地……”
容與輕聲喃喃,他仰頭沉默地望著那當(dāng)頭的明月良久,忽而長嘆。
“長贏。”容與落寞地?cái)傞_手,看著月光從指尖縫隙中淌過,像是透明的泉水,“我有時(shí)很羨慕你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