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快快,要關城門了!”夔州城門口的城門衛(wèi)一聲大喊,便要將門推上,前頭眾人當即大呼等等,紛紛往前涌,趙長贏被人潮推著往前走,急得慌忙回頭看容與,大喊道,“這邊!這邊!”
“進不去了,明日再來吧?!背情T衛(wèi)掀起眼皮隨意看了趙長贏一眼,堂而皇之地收下了前邊人進貢的碎銀,揮揮手對那人道,“你,進去吧?!?/p>
其他人皆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,乖乖排隊等著上貢。
“喂!”趙長贏當即橫眉倒豎,怒道,“你什么……”
“噓!”容與捏了捏他的手,趙長贏不情不愿地收聲,聽得容與在他耳邊輕聲道,“這是這片的規(guī)矩?!?/p>
“規(guī)矩?”趙長贏哈了一聲,“這算哪門子規(guī)矩?”
話音剛落,趙長贏掙開容與的手,他骨子里路見不平的俠氣如今還未被磨平,當即按捺不住,便要上前伸張正義。
“喂,你們在做什么?”趙長贏沖那正低頭數(shù)錢的城門衛(wèi)高喊道,“還有沒有王法!”
城門衛(wèi)將銀子一收,從頭到尾仔細打量了他一番,咧開嘴嘿了一聲,笑道,“哪來的公子爺?聽這口音,不是本地人吧?!?/p>
“廢話少說?!壁w長贏初生牛犢,全憑一腔熱血,道,“我……”
“你誰啊你!”
“就是,發(fā)什么癲!”
“別打擾我們進城!快讓開!”
眼見金烏西沉,寒鴉棲枝,如今時節(jié)日中尚暖,但夜色一浸,寒意便陡生,排隊眾人多著單衣,耐不住寒涼,且趕路多日,入城心切,紛紛不耐煩地叫嚷起來。
趙長贏心中又急又怒,只覺這些人頗為不知好歹,對著他們又不好發(fā)作,竟覺自己里外不是人,心中委屈,一句怒言登時梗在喉頭,卡得他生疼。
面前城門衛(wèi)略帶譏誚地看著他,身后群情激憤,他被夾在其中,竟生出無所適從之感。
“對不住,我們這就交?!比菖c這聲可算是將趙長贏從火堆上給救了下來,他恭敬朝城門衛(wèi)一拱手,歉然笑道。
城門衛(wèi)不冷不熱地點頭,催促道,“快些快些,后頭等著呢?!?/p>
趙長贏無奈,只得分外憋屈地伸手掏荷包,嘟噥道,“沒想到……”
話音戛然而止,容與微微蹙眉,扭頭以眼神詢問。只見趙長贏大驚,瞪著眼睛,嘴唇一張一合,卻哆嗦著一句話都沒講出來。容與略一沉吟,轉頭向城門衛(wèi)行禮,道了聲對不住,拉起趙長贏便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