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要債（第3頁）

那老漢回轉(zhuǎn)過頭，盯著宋妙道：“宋小娘子，你不認得我，我是蔡家魚坊的，你爹去年的賬該給結(jié)了吧？一共三十六貫五十九文，零頭我也不要了，給個三十六貫就成?！?/p>

“宋小娘子，你家的連著一季的肉錢都沒給了，九十七貫，我家小本生意，經(jīng)不起拖?！蹦菋D人跟著道，還從懷里拿出了賬冊。

老漢連忙也從袖子里取出一把貨單來，急急道：“先結(jié)我的！我的在這里！”

宋妙把兩人手里的賬接了過來，稍稍翻了幾頁。

賬自然是真的，沒有訛她。

只是有點太急了。

時下的食肆一般都有上門供貨的菜肉檔子，訂好契約，按時結(jié)賬。

宋家同這兩家商定的本是半年一結(jié)，算算時間，至少還有兩個多月才到賬期。

但眼下出了這么大的事，誰又能坐得住呢？

事實上，這幾天來催債的人絡(luò)繹不絕，這兩筆銀錢在里頭根本算不了什么。

宋妙合上手中的賬冊，抬頭道：“拖欠這許多時日，實在抱歉，二位的賬，我一定會盡快結(jié)清的，只是你們也瞧見了，如今家里這個樣子……能不能行個方便，再寬限些日子？”

那老漢立刻就瞪起了眼睛：“我們小買賣人，一年到頭不過掙點辛苦錢，我家都要沒米下鍋了，怎么寬限——宋小娘子，我不為難你，你也別為難我！今日這個賬，你死也好，活也好，都得給我結(jié)清楚了！”

那婦人也高聲道：“這都寬限好幾個月了，還要怎么寬限？”

她說著，作勢就要去拉宋妙的衣服，道：“結(jié)不了賬，咱們就去衙門見官，欠債還錢，天經(jīng)地義，只看官老爺怎么給我判！”

宋妙不退反進，迎著上前一步，把手伸了出去。

那婦人沒想到她是這個反應(yīng)，愣了一下。

“就算見了官，我家也變不出錢的?！彼蚊畲钪鴭D人的手，嘆道，“況且，哪怕把我賣了，您又能分到幾個錢？”

對方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了。

去年南邊洪災(zāi)，數(shù)十萬流民北上，為了有口飯吃，賣兒鬻女的遍地都是，甚至還有不要錢，只求給自己孩子一口飯吃的。

倒是那老漢猶豫一下，盯著宋妙的臉又看了半晌，道：“不是說……城東那個吳員外答應(yīng)了給你還債嗎？便是他不成，憑你的相貌，小甜水巷里頭必定也有愿意開個大價錢的脂粉樓子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