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子府。
顏昭在院內站崗,忽見薛貴笑呵呵地晃著身子走來。
“我今兒可算是領悟了,咱府里藏著位比靈隱寺高僧還要坐懷不亂的真佛?!毖F碎嘴子上線。
顏昭冷眼斜睨,不動聲色地往左挪了半步。這府里就數(shù)薛貴最是話多,偏生公子還總帶著他們二人隨行。
真是兩個極端,一個沉默如鐵,一個聒噪如雀。
“咱們爺當真是‘圣人’轉世?!毖F又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感慨。
“背后妄議主子,乃是忌諱?!鳖佌牙渎曇痪洹?/p>
“我這是夸咱爺呢!”薛貴訕笑兩聲,卻也不敢再多嘴。
那日他分明聽見公子在房中待了許久,他便偷至房外,耳貼門扉,欲探虛實。怎知里頭半點動靜皆無,連衣角摩挲的聲響都聽不著。直至主子推門而出,剛好撞到門口偷聽的自己。他訕笑兩聲,見主子衣衫整肅,發(fā)絲無亂,不由脫口問了句,“爺…不留宿?”
“閉嘴?!惫友凵袢绲?,下頜繃得極緊,又吩咐道,“待柳姑娘醒了,差人送回西廂?!?/p>
言畢,竟頭也不回,轉身往書房而去。
只余薛貴一人杵在廊下,望著夜色怔忡。
就這?
幾日后。
公子府,書房。
宋昱揮退書童,又命薛貴嚴守門戶。
他盯著案上密密麻麻的《道德經(jīng)》,墨跡未干的“清靜無為”四字突然扭曲成那日的旖旎畫面
香帳內的美人,衣裳半敞,藕荷色肚兜下起伏的雪脯,半截玉腿纏著錦被,足尖勾著月白紗衣晃啊晃。最要命的是那聲聲嚶嚀,像羽毛撓在心尖上。
思及此,他額角已經(jīng)冒汗。
那一夜,他縱有萬丈欲火,終究強自克制,未越雷池一步。但那一幕,卻成了他每日入夢的源頭。
夢中,他不再克制,反而伸出手,撕開那礙事的布料,蹂躪起那對未被包裹住的雪白雙峰
可下一秒,女子清醒,怒目圓睜,大罵他“登徒子”
他再度清醒。
這些天夜夜入夢,盡是些不堪的畫面。夢中人含淚的怒斥總在關鍵時刻將他驚醒。
入目便是自己剛抄的“上德不德,是以有德。下德不失德,是以無德?!?/p>
什么圣賢書,什么清規(guī)戒律,如今全成了笑話。他算是明白為何父親會栽在女人手里,連素來端正的表兄都為她神魂顛倒。
他深知此女乃禍水,每每靠近便覺氣血翻涌,多年修習的禮法道義竟如此輕易崩塌。
可偏像是著了魔,越是告誡自己遠離,越想靠近。甚至幾次三番走到西院,又硬生生折返。
這般魔怔,連他自己都驚出一身冷汗。
“砰!”平日最珍視的《道德經(jīng)》被摔在地上,書脊都散了架。
可這滿腔邪火豈是摔書能消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