強自鎮(zhèn)定,我上前行禮,嘴角掛著笑,“殿下怎會在此處?”
“自然是……”他嗓音較往日更為沙啞,語調(diào)卻平淡無波,“來帶王妃回去?!?/p>
李緒用唯一露出的那只眼睛幽幽望過來:“父皇說,辛苦一場為他人作嫁衣,他很不高興,要我給個交代?!?/p>
得了后越,失了更好的江州,齊長歌也被擊退,況且后越竟落入了皇帝最不喜的肅王妃手中,他怎能不惱?
我垂首暗自思忖,低聲道:“可我現(xiàn)在已非晉王妃……”
“真正的公主被齊長歌挾持走了。”李緒打斷我,語氣冷然,“眼前之人,不過是冒名頂替的晉王妃。”
四周士兵瞬間持刀圍攏。我又驚又憂地望向他:“晉王可有憑證?父皇就在不遠處扎營,您大可前去對質(zhì)。況且……撫養(yǎng)您長大可是恪王妃,多年情誼,就不能高抬貴手放過我嗎?”
“若放了王妃,被幽禁景祥宮的就是我?!崩罹w淡淡道出皇帝當日之言,若我再有異動,他甘愿永囚景祥宮,不見天日。
見今日他決意不放我走,我猛地拔出佩劍橫于頸前,決絕地與他對視:“既然走不了,我也不會隨你回去。不如一死百了。”
此刻當真陷入孤身一人之地,心境崩潰難以振作,齊昭到來我未太過于傷心,但是李緒親自來捉我,怎么如此無助傷心?
“李緒,我娘死了,弟弟也沒了,父親成了皇帝哪會記得我,以為這世上只剩與你最親?!闭f著,眼眶已紅,“連你也要逼我?”
李緒無情地將面具擲出,力道剛猛,竟將我手中長劍震碎。右手的舊傷未愈,這一震我吃痛跌坐在地,手臂顫抖不止。抬頭望他時,淚水終是忍不住滾落。
見我哭泣,李緒似有所動。他利落下馬行至我面前,冰冷氣息逼近,我不由自主地向后縮去。
“受傷了?”他握住我的手腕仔細查看,指腹揉著痛處,卻故作疑惑,“其實本不能堵到你的,王妃是為誰遲疑停留?”
此話一語雙關(guān),誅心者往往是最親的人。
他取出一方染血帕子,我一眼認出那是我的舊物,當初給北停擦拭傷口后便遺失不見。
“是他傾慕于你,還是王妃與他有私?”李緒逼問。
我百口莫辯,或是真的心虛,只是搖頭欲掙脫他的桎梏。
淚痕斑駁的臉頰狼狽不堪,心神俱疲間,忽被他打橫抱起,送入馬車。他竟還不忘以指腹輕撫我的面頰。
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:“我跟你回去,但我的死士……你要留他們性命?!?/p>
李緒細細為我理好凌亂的鬢發(fā),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:“當然。除了那個人,一個都不會動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