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章（第2頁）

南魏闕州。

陳京觀到闕州時，闕州已經(jīng)到了一年中最好的時候，城內(nèi)的鋪子用各色鮮花裝點，綠柳成蔭，春意盎然。

陳京觀尋到街角一家不起眼的小店，買了四份酸酪，打包了一份，特意讓商家冰上了。

“我看你眼熟，以前來過闕州？”

店里的阿婆上了歲數(shù)，拿東西的手顫顫巍巍，她側(cè)頭又看了一眼陳京觀，再次篤定地點頭，“一定是你，很多年了，你終于又來吃阿婆的酸酪了?！?/p>

陳京觀笑著叫了聲“宋阿婆”，在她兒子出來前轉(zhuǎn)身騎馬繼續(xù)往前走。

“看樣子是上了歲數(shù)不太認人了?！?/p>

平蕪將手里的酸酪分給席英，一邊吃一邊惋惜地說。陳京觀沒應答，只轉(zhuǎn)身問他們好不好吃。

“味道還不錯，就是葡萄干有些多?！?/p>

席英咂巴著嘴，無意似的把葡萄干都碼在了碗邊，只吃里面酸酪。

“等下我一個人進去，你們先找個客棧住下?！?/p>

陳京觀把手里吃完的碗拿著端詳了一會，用帕子簡單擦了擦裝進馬褡子里。席英瞧了他一眼，沒有問出心里的話。

看著兩個小孩慢慢走遠，陳京觀將那份打包好的酸酪又仔細檢查了一遍，確認包裝無誤，沿著進宮的路朝右盈門走去。

也不知是何緣故，陳京觀走著走著又繞回了蕭霖封賞給自己的那座宅子。

那破落的宅子如今煥然一新，搖搖欲墜的牌匾變成襄著漆邊的“關(guān)府”，前廊上的紅柱子全部用新木置換，如此一來，在這闕州最繁華的街上倒也不再顯得突兀。

陳京觀腳下沒有停留，他路過的時候只是騎在馬上側(cè)身看著這精致的府院，好似還能聽到關(guān)策新娶的夫人在里面訓斥下人。

陳京觀被貶的這些時日，宮里宮外的消息全是靠關(guān)策和夏衍里應外合給他送。關(guān)策那里的消息來的準確些，而夏衍那兒的消息更五花八門，雖說陳京觀許久沒回來，倒也沒覺得有多生疏。

眼瞧著再往前走，就到蔣鐸的府衙了，不知為何，陳京觀有些不知如何靠近。他腰間的玉佩隨著馬兒的起伏時不時撞擊他的纏腰，發(fā)出玉石特有的清脆響聲。

蔣鐸家里除了一個耳背的老母親，再沒有人了，終身沒有嫁娶的他到最后是由蕭霖讓人為他選了塊墳地簡單下葬的。

蔣鐸光鮮了一輩子，可臨了連個嗩吶聲也沒聽到，他的老母親在聽聞兒子獲罪后就昏死過去了，蔣鐸死后沒多久，也隨著去了。

曾經(jīng)門庭若市的蔣府，成了曾經(jīng)那個沒法被提起名字的人的府邸，它們只好似換了個位置，依舊一紅一白駐守在這條街上，唯一變了的只有人們口中的談資。

陳京觀停下腳步看了看那塊被許多人錘擊過的大門，還有那塊已經(jīng)看不清字的匾額，他感覺腰側(cè)的玉佩透過那幾層布料貼在了他的身上，冰涼一片。

蔣鐸為何要把這玉留給他，他應當恨陳京觀入骨。

人死了，一切都結(jié)束了，唯有他留下的謎團，如陰云一般久久困住了陳京觀。

“少將軍？”

不知不覺，陳京觀的馬走到了崇明殿前，他回過神看著問候自己的內(nèi)侍，還是最初來接自己入宮的那一個。

“難為您還認得我?！标惥┯^微微朝內(nèi)侍行禮，“煩請公公替我栓好馬?！?/p>

那內(nèi)侍接過陳京觀的手里韁繩，剛向前走了兩步又回頭小心翼翼地問道：“少將軍此次回來，是為了遙景匪患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