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為什么下不了手?”
元煜自言自語著,他想到了自己在蹂躪陸棲川時毫不猶豫。
元煥和陸棲野沒有如他意料中一般將一切還回來,今晚唯一的那個巴掌也已經(jīng)不疼了。
元煜一個人回到屋子里,他看到屋內(nèi)陳設(shè)一切如舊,沒有任何被翻動過的痕跡,只有床上多了一床厚被子,他走過去摸了摸那宮里才有的刺繡手藝,他想母親了。
……
仿佛是母子連心,北梁澄州的賦陽宮,陸韶憐手里拿著元煜小時候玩的撥浪鼓,她有一搭沒一搭地甩著,“咚咚”的聲音她好似完全聽不到,她面前的方荔靜靜望著她,像是有些于心不忍,上前抽走了她手里的東西。
“算日子,棲野和元煥,”方荔頓了一下,“皇上,應(yīng)該是到凌州了?!?/p>
這些日子發(fā)生了太多事情,方荔的腦子不比陸韶憐清醒。陸棲川還躺在家里,每日就能醒來一兩個時辰,林朝槿從滄州趕回來照顧他,整個人也憔悴了許多。
若是放在以前,方荔一定會來找陸韶憐討個說法,可陸韶憐之前給她的那封信她字字句句都記在心里了,對此時的陸韶憐她埋怨不了什么。
“你說,皇上會怎么處置他?”
陸韶憐依舊一副神游在外的情態(tài),她怔怔地望著桌上的撥浪鼓,眼神空洞又悲切。
“不知道,”方荔應(yīng)了一聲,又覺得心里有些話憋著難受,就繼續(xù)說:“他可不只是對棲川用刑,他私會江阮這件事已經(jīng)稱得上賣國了?!?/p>
陸韶憐點了點頭,她又怎么會不知道,北梁的律法她每一條都記得,她試圖給元煜找一條生路,卻發(fā)現(xiàn)他犯的全是死罪。
“棲川,還好嗎?”
陸韶憐回過神來,她小心翼翼看著方荔,方荔頓了頓,應(yīng)道:“太醫(yī)說在地窖里待得太久毀了根子,再加上那些刑罰,估計以后打不了仗了?!?/p>
陸韶憐抿了抿嘴,她臉上的歉意全都印在了方荔眼中。
“你們替元家,替北梁做得夠多了,我們會養(yǎng)著棲川,會讓他的孩子世襲爵位。”
“你是在替你兒子贖罪嗎?”
方荔輕笑了一聲,陸韶憐聽得出她是在開玩笑,可她認(rèn)真地點頭道:“是?!?/p>
方荔正了正顏色,“你知道棲川為什么沒想過逃嗎?且先不論他逃不逃得掉,他從來沒想過要逃?!?/p>
陸韶憐沒說話,方荔就一邊轉(zhuǎn)著腕子上的玉鐲一邊說:“前天他醒的時間長,他拉著我和朝槿坐在他旁邊說話。他說他知道元煜為什么要這么對他?!?/p>
方荔對上了陸韶憐的眼睛,“元煜把他當(dāng)成元煥了。”
陸韶憐低著頭沉默不語,方荔抬起頭沿著窗沿去尋外面的月亮,她望著那一輪皎潔高懸天上,啞然失笑。
“其實棲野也有過這樣的心思,只是他更感性,棲川能有今天是他看著走過來的,棲川身上有多少傷疤他都知道?!?/p>
方荔淺淺嘆氣,目光在那月亮上一圈又一圈繞?!彼恢庇X得自己無論怎么樣都比不過哥哥了,哥哥是北梁的大將軍,而他只能做個紈绔,可他心里從來沒有接受這樣的命運,不然他也不會輕易受到陳京觀的鼓動。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