困住她的,是那條蒙在她眼睛上的黑布,也是她自己。
“那別吉沒有想過真正拿下一片屬于自己的土地,不求父兄庇護,完整地、徹底地,擁有一片你自己的草原?”
那一刻,陳京觀看到了那顆落下去的太陽散發(fā)著余暉,雖然不如正午明亮,卻足以照亮她自己的天地。
“若別吉愿與我交個朋友,那只要你還是別吉,我便永遠是你的盟友?!?/p>
那一瞬,蒙在沁格眼前的黑布似乎被掀開了一個口子,她眼中除卻腳下的路,還有遠方的未知。
“那阿布……”
沁格說到這,臉上的神色又少了幾份光彩,而陳京觀輕聲笑了笑,道:“他比我更希望你是你自己。而至于遏佐,無論你阿布是如何打算,我都不會放過他?!?/p>
說起遏佐,沁格看到了陳京觀臉上從未向自己展露過的狠戾,但那份情緒只留存了一瞬,便又被他的笑掩蓋住了。
“不過我只是別吉的盟友,至于未來你還是不是別吉,要靠你自己。”
陳京觀說完,突然不自覺地笑了,他覺得自己與江阮呆久了也變成了話里有話的人,不過他相信沁格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。
“我知道了,今日多謝少將軍提點。往日你若來木爾斯草原,我?guī)憧纯催@世界上最大的馬場?!?/p>
陳京觀沒有說話,朝著沁格擺了擺手轉(zhuǎn)身上馬。
他知道,中午那顆太陽又升起來了。
陳京觀從西芥回來已是次日寅時,
巡防的士兵見到他想給他行禮,卻被他用噤聲的手勢攔下了,他一邊朝前走著,
一邊看著城門口的方向。
那里在他走前還在做打掃戰(zhàn)場的收尾工作,
現(xiàn)在一切都恢復(fù)如常,
甚至好幾處破損的營帳也被人用粗糙的針腳硬是縫住了。
而董輝所在的帳子是敞開的,
陳京觀估摸著應(yīng)該是薛磐看董輝狀態(tài)穩(wěn)定了,
便送他去了自己府上。
或許是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偷襲,讓陳京觀覺得此刻的平靜很不真實。
“陳兄留我住一宿吧,我今日怕是趕不回霖州了。”
江阮的聲音擾亂了陳京觀的心緒,
而后者沒有說話朝他點了點頭。
此刻的江阮還是一副半夢半醒的狀態(tài),
他剛騎馬時就左搖右晃,虧得有陳京觀時不時拿自己的鞭子“鞭策”一下他的馬,不然江阮肯定是人仰馬翻的結(jié)局。
不過陳京觀知道,眼前的人無論困成什么樣,他那句“霖州”都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。
“怎么,
江掌柜在南魏的鋪子開在霖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