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要讓他知道,只要我想,整個南魏都盡如此?!?/p>
陳京觀抬眸,剛好對上了寧渡的視線。
寧渡有些恍惚,他在人牙子那里買下陳京觀的時候,他就是這樣的眼神。他不知道是否從那時開始,陳京觀的心里就在為今天的一切做準備。
“是南魏皇帝自己不要廣梁的,而他想要遙景,要問問北梁同不同意。若遙州亂起來,景州還能太平嗎?”
八年前與西南之戰(zhàn)一起燒起來的,還有東亭與北梁的對決,只是這一場戰(zhàn)爭中東亭沒有如陳頻一般能延續(xù)血脈的人了,整個國家在短短幾年改朝換代。
最初供給全大陸的外貿國,成了北梁的后花園,而遙景平原,南魏
陳京觀嘴里嘀咕,聲音壓得很低卻還是被寧渡察覺到了。寧渡遣走了幾個想上來道謝的百姓,又安排平蕪去幫他母親,關上門,讓陳京觀一個人在正堂待著。
突如其來的寧靜,如今正堂里只剩陳京觀一個人,忙了一個月他終于有了閑下來的時間,可他腦子里卻紛亂非常。
剛才他同寧渡說的,無一不是自己的真情實感,最初的他只是想為父親討一個公道,后來卻走上了父親沒走完的這條路。
變化意味著轉機,同時也意味著風險。陳京觀的籌謀到此為止,他能走到如今,運氣其實幫了他許多忙。
內侍的“請您入闕州”,沒有帶給他意料中的欣喜。那個地名只像是一塊小石頭砸在了他心里,沒有任何水花,就沉到了谷底。
此去闕州,要比這些時日遇到的險阻更多。相比于在高堂上已逾二十載的蕭霖,陳京觀的謀劃,蕭霖未必看不清楚。
但是蕭霖如了陳京觀的愿,這一切順利得讓陳京觀覺得不可思議,同時又讓他不禁多想。
蕭霖對于八年前的事,究竟是什么角色?他的妥協(xié),看上的究竟是陳京觀手里的兵,還是陳京觀這條命?
蕭霖的手段陳京觀見識過,就連對方小時候對自己的好,他都沒忘。
陳京觀嘆了一口氣,長久緊繃的神經在松懈的瞬間帶給他前所未有的疲憊感,眼眶里溫熱的淚水和昏昏沉沉的腦袋提醒他應該讓自己停一停了,他剛想趴在桌子上瞇一會兒,卻聽到正堂的門“吱呀”一聲,門縫里隱約冒出個腦袋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