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棲野喉嚨里的聲音哽咽著,他分不清臉上的時淚水還是桑柘的血,他抬頭望時,看見元煜盯著自己。
“說來可笑,元煜的箭術(shù),還是跟我父親學(xué)的。”
陸棲野一口一口呼著氣,可他依舊覺得xiong口被人壓住了,他不知道是什么讓元煜變成了這樣,但他知道是什么讓他變成了這樣。
陸棲野作勢要繼續(xù)向前,可胳膊卻被人拉住,陳京觀的手很用力,疼痛感在那一刻拉扯著陸棲野的理智。
“桑柘說得對,如果你現(xiàn)在殺了他,你才是北梁的叛軍。你要活著將一切告訴天下?!?/p>
陳京觀朝陸棲野笑了笑,然后接替陸棲野朝前沖去,他手上的長刀因為鮮血不停地沖刷而變得遲鈍,但是元煜就在那里,陳京觀要在死之前報陸家最后一恩。
他可以是叛軍,他可以是反賊,反正他本來就是叛軍之子。
陳頻頭上的那頂叛軍的帽子,是不是也是這樣扣上去的?
突然,南邊的平原緩緩升起一條黑線,所有人盯著那如天降的軍隊。
是敵是友?
在場的所有人都分不清楚。
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句“是南魏的軍隊”,緊接著便是許多自我安慰和迎合的聲音,陳京觀轉(zhuǎn)身去看,卻只覺得心里有一塊地方空了。
“是董將軍?!?/p>
他從來也不指望什么。
董輝和席英的身影越來越清晰,但是人們心中的喜悅卻慢慢被澆滅,眼前的這支隊伍也像是剛經(jīng)歷的重大戰(zhàn)役,每個人都灰頭土臉,身上滿是血痕。
“我們收到信就往這趕了,可是江阮用了兩萬東亭軍來攔我們的路。他們不指望我們會輸,但是指望我們來不及。索性,趕上了?!?/p>
董輝快步迎上了陸棲野,他胳膊上纏著白色布條,傷口處好像還冒著血,跟著他身后的席英望著眼前的戰(zhàn)場,霎那間就看到了罪魁禍?zhǔn)住?/p>
“我去幫兄長?!?/p>
席英的動作很快,雖說她肩膀上受了傷,可凡她所到之處根本沒有旁人喘息的機會。
元煜看清她的身影后示意身旁的侍衛(wèi)切斷了她和陳京觀的路,終于,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刀。
“想替桑柘報仇?想最后為陸家做點事?好,我成全你。”
元煜臉上的陰郁不加遮掩,他快馬加鞭直沖向陳京觀,陳京觀周遭的人仿佛得了號令,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包圍在中間,無數(shù)刀光劍影映著月色,陳京觀那一刻真后悔小時候?qū)幎勺屗毠r他偷了點懶,
不過陳京觀也知道,這不過是他對自己的慰藉。
臨死前想到了師父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