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罷穆遠山一個飛身上馬,他手里的長鞭撕裂天空,宗毓慶看著遠去的背影失笑,上馬跟了上去。
城里有了平蕪帶來的天降奇兵,再加之蕭祺桓從一開始就切斷了東亭的隊伍,東亭軍猶如失去了方向的飛蛾,被關(guān)在雍州城里等待著平蕪的裁決。
可東門口的蕭祺桓全然不知道這一切,他被敵人用長槍挑下馬的時候感覺自己差點被攔腰斬斷,他嘴里的鮮血混著不知道是何處飄來的飛絮。他平日里最愛干凈,可如今他身上那件長袍已經(jīng)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。
“殿下,我掩護您退吧,您退到城里興許能等到援軍?!?/p>
跟著蕭祺桓的副將被刀劃破了臉頰,他說話時蕭祺桓甚至能看到皮肉里的森森白骨。
當(dāng)初蕭祺桓一時意氣要親自帶兵去馳援雍州,不過是因為廊州一戰(zhàn)他打得太憋屈了。他是沒打過仗,可他覺得至少不該就那樣認輸。
如今他真真切切站在里敵軍面前,他看見滿地殘肢斷臂,看見死不瞑目的士兵,說實話他殺了
陳京觀要動身前往盛州的那個清晨,
薛府的大門在天沒亮?xí)r就被人推開,薛磐披了件衣服出去看,望見渾身是血的蕭祺桓立在門邊。
“阿公。”
蕭祺桓看見薛磐的一瞬間就哭了,
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撲到了薛磐懷里,
薛磐心疼地揉著他的頭發(fā),
卻又怕自己力氣大了碰到他的傷口。
“槐衛(wèi)軍七千零三十二人,
就活下來不到三百個,
我有罪?!?/p>
薛磐本想說”你回來就好”,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。
明日他要如何對那些失去兒子,失去丈夫的百姓訴說這一仗的艱辛,
他張不開嘴。他的孫兒回來了,
可他帶出去的兵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