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公子帶出去的人,投了東亭軍。如今我們要打的不是姚康召集起來的散兵游勇,而是自己人?!?/p>
方荔眉眼微蹙,“果然是陸晁手把手帶出來的,他真是對昌安營十分了解?!彼D了一下,面對迷津,“他想讓元衡派兵?”
迷津點頭,方荔卻不再做聲。
陸晁下獄前同方荔分析了當(dāng)前的局勢,陸晁做了元衡幾十年的部下,太明白這個而立才繼位的皇帝的心思,其實若元衡再遲兩年登基,或許他已經(jīng)帶著兵踏進(jìn)了南魏。
可好巧不巧,先帝在東亭大捷后仙逝,元衡籌謀了半輩子的統(tǒng)一大業(yè)就此擱置。
做皇帝,明面上是國家的話事人,是一切的主宰者,可只有坐上這個位置的時候,元衡才感受到周遭的壓力如夜晚的細(xì)雨,無聲無息蓋住了所有行將破土的幼苗。
他成了北梁的一國之君,他便不能只考慮馬上征戰(zhàn),他不能再隨心所欲的挑起戰(zhàn)爭,因為他身上背著北梁萬萬生民的性命,
從前的他是一軍之將,父王信任,將士忠心,他每日一睜眼就可以看著兵書和地圖指點江山,可他做了皇帝后每日的奏章是官員升任,是天災(zāi)人禍,是稅收糧食,他不能不看。
而他的伙伴,陸晁,元衡對他心知肚明。毫無疑問,陸晁是世間難得之良將,北梁能有今天他功不可沒,但是比起元衡,陸晁沾染了林均許給他帶來的儒氣,刀劍早就生了繡。
于是元衡安然地度過了這十幾年,或者說他讓這天下安穩(wěn)了十幾年。
但是人總有死的一天,元衡老了,少時浴血沙場給他換來的是晚年身上不斷提醒他的痛楚,元衡不怕這天下不是北梁的,他怕自己看不到這一天了。
他籌謀著籌謀著,像一只獵豹聞見血腥氣后伺機而動,東亭就成了他最好的時機。
東亭滅國,讓元衡坐上皇位,東亭復(fù)國,讓元衡重燃雄心。
所以他一定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,陸晁明白,林均許明白,和元衡朝夕相處半輩子的陸韶憐也明白。
“罷了,誰讓我們是一個兩個都選了這樣的夫家,這是我的命,也是她陸韶憐的命。你隨我進(jìn)宮尋她?!?/p>
方荔放下手里的東西,連衣服都沒換就與迷津騎著馬朝賦陽宮跑去。
“臣妾北梁一品誥命夫人,
北梁皇商,將軍陸晁之妻,方荔,
求見皇后娘娘?!?/p>
方荔下馬,
將韁繩隨手一丟便跪在了賦陽宮外,
聞聲而來的內(nèi)侍要扶她,
她擺手推開了。
“勞煩公公跑一趟,
告訴皇后娘娘她陸家有難,她是管還是不管?”
內(nèi)侍聞言立刻變了顏色,向方荔做著噤聲的手勢,
“方夫人,
萬萬不可啊,您這是對皇家不敬。”
“請皇上明鑒,我方家和陸家忠心于陛下,忠心于北梁,無論是人還是錢,
北梁需要我們都義不容辭。臣妾只求問一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