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死了?”掌柜一把奪過酒壺,“這爛俗故事也配得上我的酒?”
“誒!我還沒說完,”說書人忙去搶,掌柜頓了頓繼續(xù)聽道,“是告訴我這個故事的人說少將軍死了,但我不信?!?/p>
“誰告訴你的?”
掌柜面露疑色,說書人趁機將壺中酒一飲而盡,“還想聽?那您還得備好酒等著?!?/p>
……
萬陽十七年。
紛雜的叫賣聲混著過路牲畜留下的腥臭,位于三國邊境的雍州一如既往得熱鬧。一隊車馬松松散散地朝出城的崗哨走去。
又到四月了。
陳京觀走著,腦子里亂糟糟的。他昨天一夜沒睡,馬隊離西芥越近,他整個人就越恍惚,如今快到城門口了,他望著路邊剛抽條的柳枝出神,側過身子回頭看時,瞧見平蕪在和送貨的伙計在說笑。
“等會兒過關機靈點?!?/p>
眼前的小毛頭聞聲朝他這邊看,“明白,哥都同我交代了。”
陳京觀沒應聲,只是那兩人的八卦還沒聊完,迎頭就撞上了前面人的后腦勺。
平蕪吃痛地揉了揉前額,剛想罵回去,卻瞧見整個出城的隊伍都停在了離城門百米處的地方。
他側著身子探出一個腦袋張望,可眼前都是同他一樣好奇的人,人群此起彼伏,他能看到的只有趾高氣昂的西芥守城兵。
“前頭怎么了?”
平蕪趴上前面那個伙計的肩頭,那人比他高出許多,感受到耳側的呼吸后不耐煩地皺了皺眉。
“離遠點,你早上吃蒜了?!?/p>
平蕪白了他一眼,卻沒有想要就此罷休的意思,他用手掩住自己的嘴,矯揉造作地問:“宋哥哥,好哥哥,就告訴人家嘛?”
前頭人心里一陣惡寒,努力抑住想要揮拳的沖動。
“好像是遏佐的兵鬧事?!?/p>
話音剛落,隊伍最前頭的騷動更甚,嬉笑聲的威力排山倒海。
這下平蕪身前的人也裝不住矜持了,憑著自己的身量帶著平蕪一直往人群前面擠。
他們跑到陳京觀身邊時,正巧見一個西芥兵扯著一個人的耳朵,那人唯唯諾諾地跪在地上,渾身都是土,四周許是他的伙計,也都隨他跪著。
“師兄,怎么了這是?”
陳京觀所在的位置視野正好,可因為他身量大,又常年在馬隊跑生意,看上去不太好惹,圍過來看熱鬧的人多不敢貼得太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