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再等下去,若崇寧回過味來,我就算死也幫不了你了。”崔擎舟苦笑著,“她以為拿妻兒就能束住我,可我臨走時,夫人讓我一定不要做南魏的罪人。”
崔擎舟的手慢慢撫上腰間的香囊,他夫人剛繡好的時候他嫌棄鴛鴦太兒女情長,他夫人便故作生氣要問他討回來,崔擎舟笑著沒給,一戴就是十年。
陳京觀的思緒在那一瞬被推倒重開,他之前的計劃出現(xiàn)了變數(shù),他沒有想過崔擎舟會是那個變數(shù)。
過去崔擎舟在他眼里就像隨風(fēng)搖擺的草葉,他沒有立場,也就沒有依仗,他誰都討好卻誰都沒有選。那時陳京觀覺得他貪心,現(xiàn)在他才明白,崔擎舟選擇的是南魏這片土地,他的根從未動搖過。
“那您呢?”
陳京觀說著轉(zhuǎn)身招呼身后的軍隊快速入城,蘇清曉朝他點了點頭帶著蕭祺楓直朝行宮而去。
“我,想問您討個封賞,”崔擎舟笑著說,“若你成了,便指給我個戍守邊關(guān)的將軍做吧,這京官我做了太久了,沒意思?!?/p>
陳京觀應(yīng)了聲“好”,沒有再多想,他要走時崔擎舟喊住他。
“少將軍,此路艱險,我只能幫你到這了?!?/p>
那時的陳京觀還沒有明白崔擎舟的這句話,他只高聲道了一句“多謝”。
陳京觀離開后,嘯龍營的士兵又重新?lián)炱鹆说?,他慢慢圍到崔擎舟身邊,崔擎舟望著浩浩蕩蕩的軍隊,他居然還有一絲羨慕。
他這輩子到死,也沒打過這樣的仗。
……
此時的盛州行宮亂作一團(tuán),宮女內(nèi)侍大包小包拿著東西往外跑,可還沒等出宮門便被帶刀侍衛(wèi)攔住了。
大殿前,蕭祺楓穿著他登基那日的黃袍,他背著光高高在上地看著長階下的眾人,有上前來求他放自己走的,被蕭祺楓身邊的守衛(wèi)一刀抹了脖子。
周遭慌亂的人被那內(nèi)侍的熱血濺了滿身,他們驚恐地看著蕭祺楓,卻見蕭祺楓緩緩抽出腰側(cè)的刀,月光映在刀身上發(fā)著冷光,蕭祺楓的目光從每一個人身上掃過。
“你們所有人,都得留在這陪我?!?/p>
一時間哭喊聲震天,這盛州行宮成了一個比地府還陰沉的牢籠,蕭祺楓卻像是很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權(quán)威,他嘴角噙著笑,側(cè)身問身邊的侍衛(wèi):“崔擎舟的家里人都處置了?”
“都按您的吩咐處理掉了?!?/p>
蕭祺楓滿意地點頭,“那剩下大臣們呢?”
“城門一早就關(guān)了,誰也別想出去?!?/p>
蕭祺楓臉上笑意漸濃,“很好,我得不到的,誰都別想得到。”
依稀見,宮門口的有聲響傳來,蕭祺楓看到火光從城門升了起來,他握著刀的手下意識開始發(fā)抖,那雙眼睛游移著像是在找最后的擋箭牌。
“姑姑呢?”
蕭祺楓發(fā)覺崇寧不見了,從昨天他找過崇寧后崇寧就再也沒有出現(xiàn)過,此時陳京觀大兵壓境,崇寧不會是個等死的,那她人呢?
“大長公主她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