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問題剛出口,林含晚的眼睛就定在了父親身上,林均許招手讓她過來,然后用力扳開她的手取走了她腰間的匕首。
“你是怪他,還是怪你自己?”
林含晚繃緊的弦斷了,當手里抓空的時候她那雙眼睛的閥門便被打開,她低著頭抽泣,臉上全是不甘心。
“為什么都是陸家的兒子,都是林家的女兒,我就是這樣的下場?”
林含晚的聲音如冬日無聲的雪花,落在每個人心上化成了水,林朝槿想要出口安慰她,可林均許攔住她。
“你們都是我的女兒,沒有什么好比的,你姐姐很優(yōu)秀,你也是。你很喜歡朝槿,但我也知道這其中有你不服輸?shù)脑颍墒墙憬悴皇悄愕母偁帉κ?。林含晚,向姐姐道歉。?/p>
雪地里站著的人被戳中了心事,她低著的頭壓得很低,她挪動步子走到林朝槿面前,小聲說了一句“對不起”。
“我不怪你,你也不許怪你自己。我林家的女兒喜歡的時候就坦坦蕩蕩的喜歡,就算喜歡錯了人那又如何,爹能替你們兜著?!?/p>
林均許的聲音從背后撐住了林含晚,她肩包顫動的幅度更加明顯,而林均許走過去把她摟到懷里。
“他也沒錯,我也不怪他?!?/p>
這句話聲音很小,小的只有他們父女二人才能聽到,林含晚的身子一怔,當下的她沒有明白父親的話,但是父親身上散發(fā)出的熱氣在暖著她的心。
“既然離開了澄州,那我們就安心在滄州過我們的日子。北疆的雪大,我派了人給每個屋子都加了地炕。只要冬天熬過去,一切都會好的?!?/p>
只要冬天熬過去,一切都會好的。
林家的三個女子輕聲應道,林朝槿帶著妹妹和母親回到了屋里,臨走時她看了陸棲川一眼,陸棲川明白她的意思。
“梅姨說的對,我們不能這么等著。”
陸棲野突然出聲,他剛才被林均許扶起來的時候感受到了那雙手的蒼老。
他其實一直能感覺到父輩們在衰弱,可是他們依舊為子孫撐著一片天,那片蔭蔽沒有消散的時候,陸棲野沒有切實體會到他們的老去。
但是那天在獄中看到林均許的背影,今日又看到他這雙手,他們真的老了。
“查清楚他究竟在和什么人通信,同時按照你父親的部署轉(zhuǎn)移馬場的屯兵。等他認為自己安全的時候會讓含章現(xiàn)身,含章就是他用來轉(zhuǎn)移我們注意力的方式?!?/p>
即使到了此時,林均許依舊鎮(zhèn)定自若,陸棲野回想他這么多年見到的林均許,他從未在自己面前失態(tài)過。
“我們要面對的,不是眼前的這些人,我能感覺到有人在攪局。”
林均許繼續(xù)說,而他的話惹得陸棲川不禁提高警惕。
“父親,會有危險嗎?”
林均許沒說話,他們現(xiàn)在遠離澄州,很難第一時間獲知朝堂中的變動,而陸晁告假推脫也不是長久之計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