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0章（第2頁）

“這樣也挺好的，至少我知道你們不會跟著我去送死了?！?/p>

穆曉山抿了抿嘴，陳京觀感覺他緩緩站起身，便微微仰著頭看他。

“跟著您的人沒有一個人是白死的，您走的每一步也都不是白走的。放心向前，您身后總會有前赴后繼追隨您的人?！?/p>

說罷穆曉山朝陳京觀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，就見他重新回到隊伍中央喊道：“全軍準備，繼續(xù)向前！”

這次大部隊走的是陳京觀原先走過的路，就是同江阮一起去找恪多的那次。

時過境遷，陳京觀身邊的人不一樣了，他也不一樣了。

當(dāng)初走在這條路上的兩個人互相試探著，都認為自己是能讓對方改變的那個人，可最后他們誰也沒做到。

他們是天生的對手，只是造化弄人讓他們錯把對方身上與自己相似的地方，當(dāng)作了心有靈犀。他們的心都被過去燙了一窟窿，一個流著血，一個結(jié)了疤，這才讓他們誤將對方當(dāng)成了摯友。

陳京觀騎在馬上有些出神，他眼中克爾茶湖周遭的風(fēng)景也隨歲月變遷。

明明這次和上次一樣都是春日，原本應(yīng)該是沙塵肆虐的時間，可他們在大漠里走了小十天，每日只能看到晴空萬里，偶爾吹來的風(fēng)也帶著草木的香氣。

陳京觀路過忽蘭的營地時想去給他打聲招呼，營地里的人卻說首領(lǐng)不住在這，他把自己關(guān)在了遠離人群的荒漠深處。

忽蘭少了一條胳膊，整個人也變得頹廢了，他不喜歡見人，每日就對著那些樹發(fā)呆。后來他看著自己親手養(yǎng)活的一株又一株小苗，看著那成片的綠色終于連到克爾茶湖旁，他好像也釋然了。

他這輩子就這樣了，可他不希望騰里沙漠還是那片無人區(qū)。他在騰里被遏佐重傷，也因此失去了父親，又或許是天意使然，騰里的風(fēng)沙又拯救了這個青年。

陳京觀有時候覺得西芥這個地方是他的福地，每次迷?；蛘邿o助的時候他總能在這里找到答案和希望，他喜歡一望無際的天和永遠都走不完的草原。

如果真的有一天他能選擇自己的未來，他或許回到西芥來。

……

五日后，當(dāng)陳京觀叩響槐州的城門時，迎接他的不是蕭祺桓，而是薛磐。

“薛大人，這城里怎么這般冷清？”

陳京觀笑著同薛磐問好，他的目光越過薛磐望他身后的街道上看去，他印象中自從西芥改了貿(mào)易條款，槐州已經(jīng)變成第二大外貿(mào)貨源地，此時眼前的景象卻好似回到了他第一次來的時候。

“還有，興安王呢？”陳京觀打趣著問道，“他不會這般記仇吧，連見都不愿見我？”

“京觀?！?/p>

薛磐出聲打斷了陳京觀的話，同時他伸手攔住了他向前的步子。陳京觀臉色一變，薛磐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。

“我們被崇寧送給了江阮。”

那一瞬陳京觀的手失了力氣，他手里的韁繩就蕩在空中，薛磐喉頭微微震顫繼續(xù)道：“圣旨原說是將廣梁送給東亭，我卻收到了宗大人的信，他說寧死不降。我把所有槐衛(wèi)軍都派去了雍州，桓兒說這一次他一定能守住。他們走了半個月了，我沒了他的消息?！?/p>

薛磐的話有些語無倫次，陳京觀勉強從中理解了大概意思，他頓了頓精準地捕捉到薛磐話里的用詞。

“原說？”陳京觀問，“那實際上呢？盛州如今是南魏的都城，崇寧不會舍得給的，她用哪座城換了盛州？”

“我們。”

薛磐的話像是一道驚雷劈在陳京觀頭上，一霎那他覺得整個耳朵什么都聽不到了，可幾乎是下一秒，陳京觀深吸一口氣道：“可您還能給我開門，證明槐州還沒被拿去？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