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樂得自在,就開始著手調(diào)查晏離鴻。
想來也是嘲諷,陳京觀明明很早之前就察覺出晏離鴻不對勁,卻一直沒尋到機會能和他一敘。時至今日,晏離鴻走到了陳京觀的對立面,陳京觀才驚覺他曾經(jīng)向自己示好,其實是在選擇陣營。
當(dāng)時的陳京觀沉默了,他不是不信晏離鴻,而是看不懂他的動機。陳京觀只在陸家住了幾日便生了退卻之心,晏離鴻又為何要放棄那樣的日子?
在安樂中生出新的血肉,他卻又要用這身血肉去拼個新的結(jié)局。
不過即便晏離鴻就這樣一言不發(fā)地離開,甚至綁走了林含章做人質(zhì),卻沒有一個人怪過他。
陳京觀收到信時,陸棲野只說若是尋到了,讓他回家。
晏離鴻離開后不久,東亭復(fù)國的消息就跨過了江水,與朔州相鄰的崇州首當(dāng)其沖。戰(zhàn)火雖然沒有燒過來,可是戰(zhàn)爭的恐懼卻蔓延到了整個南魏。
十年時間,東亭死灰復(fù)燃,這短暫的和平終究只是逗點。
……
“少將軍,崇州守軍將領(lǐng)賀福愿求見?!?/p>
“讓他進(jìn)來?!?/p>
陳京觀住進(jìn)了溫叔讓為自己置辦的宅子,小巧精致,遠(yuǎn)離鬧市,平日里除卻一些街坊鄰居有事相求,鮮少有人登門。
現(xiàn)一大清早崇州守軍到訪,必定沒有好事。
“參見少將軍?!?/p>
來人跪著朝陳京觀行了禮。要說品級,賀福愿在陳京觀之上,可是他一口一個少將軍,并沒有將陳京觀限于這縣衙的天地。
“賀將軍有事?”
陳京觀沒有道破賀福愿的來意,他一手端著白粥,一手迎賀福愿上坐。
“想必少將軍聽聞東亭復(fù)國的消息了,不知您有何打算?”
“打算?”賀福愿說的直白,陳京觀便也不繞彎子,他“嗤”得笑了一聲,“我如今只是豐水縣令,若是賀將軍有用得著我的,開口便是?!?/p>
賀福愿忙擺手,“少將軍過謙,這虛名哪里配得上少將軍的神武。我今日來是想問問您,這仗,我們打嗎?”
陳京觀手里的筷子還攪動著碗里的咸菜,他瞧著粥面上浮起的油花,突然轉(zhuǎn)頭看著賀福愿。
“你怕嗎?”
賀福愿搖頭,“不怕?!?/p>
陳京觀笑著點了點頭,卻依舊沒有回答賀福愿的問題。
“我一介武夫,還請少將軍明示?!?/p>
陳京觀將碗里最后一口吃完,從懷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嘴,“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,你當(dāng)日為何要來崇州?我若是沒記錯,賀將軍與崔尚書該是同生,是一起被選進(jìn)禁軍的。”
賀福愿沉吟片刻,“是,少將軍沒記錯。當(dāng)日我自請往崇州守衛(wèi),等的就是這一天?!?/p>
陳京觀抬眸看他,“所以你十年前是主戰(zhàn)派?”
賀福愿點頭,“當(dāng)日北梁攻打東亭,我請命帶兵前往馳援,時任丞相陳頻以死諫阻攔出兵,那一仗不了了之??晌覀兌贾滥且徽瘫懿婚_,我們不打,北梁也不會放過我們?!?/p>
“那賀將軍怪過丞相嗎?”
賀福愿突然沉默,陳京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