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將軍,平遠(yuǎn)軍所有將士一萬零七十三人,聽您調(diào)遣。”
打頭的男子是這支隊伍的將領(lǐng),鬢角處已盡染霜白,他見到陳京觀立刻下馬行禮,將手上的雨水擦了擦,從懷里拿出一份信遞給他。
“這是陸小爺給您的信?!?/p>
陳京觀拍了拍眼前人的肩,道了一句“辛苦”,伸手接過那封信。
信上只有寥寥數(shù)筆,落筆處卻盡顯蒼勁。
“從此,北梁再無這些人的姓名。”
這一仗,陳京觀不能退了。
“直至此時,各位依舊還是自由的。想要走的,我會讓棲野還給你們戶籍,至少,你們在北梁還有一口飯吃。如果留下了,今后你們只有一個名字,平遠(yuǎn)軍。”
陳京觀此話一出,原本連夜行軍有些疲憊的兵士都揚起了頭,目光如炬般盯著說話的人。
為首的將領(lǐng)偏過頭看著陳京觀。
說起來,他兒子若沒上戰(zhàn)場,應(yīng)當(dāng)和陳京觀一般大。
“我們是北梁的軍戶,生來只有打仗這一個選擇。陸將軍是好人,可他救不了我們。如今您和陸小爺給了我們這個機(jī)會。這場仗,我們打得心甘情愿?!?/p>
旁邊的兵士齊聲附和,依稀間,陳京觀能聽到他們壓抑在喉嚨里的哽咽。
北梁是軍事起家,預(yù)備役人員是國家的第一資源。
北梁開國皇帝打下北梁七城后,將在籍士兵全部入了軍戶,一代為兵,世代為兵。
軍戶家的兒子,到了一定年歲便要入營,連軍戶家的女兒,也只有嫁于士兵和自己入伍兩種選擇。
最初的軍戶制解決了北梁開國局勢不穩(wěn)的困境,讓許多為北梁賣過命的人有了口飯吃。
隨著北梁的發(fā)展,軍戶制卻成了對這些人最大的限制。
他們的存在,更像是這個軍事國家大肆侵略后的印跡。
將領(lǐng)口中的陸將軍,是與北梁如今的掌權(quán)人元衡,一起謀劃八年前吞并東亭之戰(zhàn)的陸晁。
他出身軍戶,但官路亨通。如今自己是北梁的昭武將軍,長子可承襲爵位,次子也可自行擇業(yè)。
自北梁實行軍戶制以來,只有陸晁用一身的傷和累累軍功換了自由。
“好。”半晌,陳京觀緩緩開口,“承蒙各位信任,平遠(yuǎn)軍今日成軍,來日,各位都是功勛!”
語畢,陳京觀抬手示意,部隊便開始向前行進(jìn)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