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2章（第3頁）

“陳京觀，

這南魏有多少關(guān)家，又有多少比關(guān)家更手眼通天的王公貴族，我當(dāng)然理解你新官上任三把火，

理解你想用我們家開刀，

好撐一撐你少將軍的場面，可你覺得我二叔活該受這么些罪嗎？景州的百姓在你抄了我家后念你的好嗎？你怎么不想想這是為什么？”

陳京觀沉默不語，關(guān)策輕笑一聲卻也嘆了氣。

“是，我當(dāng)初看不上我二叔那些來路不明的銀子，也看不上他用歪門邪道替我謀來的官路，

可我能怎么辦？我是既得利益者，

我二叔有句話說得好，我不能不喝奶了就罵娘啊?？赡隳?？做得真絕啊，

但凡你親自下令查抄我家而不是讓我去說服我二叔，我也不至于這么絕望?！?/p>

“所以你是怪我把你逼上了絕路？好，

我承認(rèn)當(dāng)初的我是一根筋，是我把所有問題都想得過于簡單了，所以朔州的人命我和你各背一半，

我不死，你也可以不死。但是，”陳京觀抿了抿嘴，

再開口時語氣冷了些，“為什么偏偏是我出現(xiàn)后你接受了崇寧的命令？在此之前呢？崇寧不會做虧本的買賣，縱使你那知州的位置是你二叔給你買的，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，崇寧沒找過你？”

“找過，可那時候我身上還有股子文人清高，而且那時的我并不知道我的一切是我二叔買來的?！?/p>

“那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？”

“你查抄了我家家產(chǎn)，徹底斷了我的后路。”

“可在這之前你就想要我的性命。”

“你是指火燒府衙？對，因為我沒騙你。無論哪日蕭霖派來的是不是你，我都會如此行事。我就是看不慣左疆奇心無點墨卻能騎在我頭上的樣子，他就是該死?！标P(guān)策斜著眼睨了陳京觀一眼，“你能活，是因為你命大?！?/p>

二人的交鋒容不得旁人插一句嘴，不過即使他們遮遮掩掩，莫汝安也聽懂了不少，他從前以為是崇寧的威逼利誘讓關(guān)策走上了這條路，所以他對關(guān)策沒有既往不咎的心思，倒也不至于趕盡殺絕。

如今關(guān)策倒是被陳京觀逼出了另一副模樣，莫汝安同他共事快三年，他第一次聽到關(guān)策如今日般巧舌如簧，他從前總說自己嘴拙，現(xiàn)在看來那些讓人浮想聯(lián)翩的話不盡是他的無心之失，他將分寸把握得極好，足以討得人信賴，又不會讓人覺得他城府頗深。

“那你說過你想用自己的羽翼替關(guān)家謀一個新的未來，這也是假的嗎？”

“我現(xiàn)在的所作所為，不正是在信守我的諾言嗎？”

關(guān)策說這話時，他低垂的眼眸里，陳京觀看到了說不清的情緒在泛濫成災(zāi)。

“我跟你了，你卻沒有能力給我指一條明路，因為你也是在摸索著向前。那些同你出生入死的小孩要么就是非富即貴，要不就是爛命一條，可我做不到啊，你把關(guān)家的擔(dān)子扔在了我身上，我的確得背著整個關(guān)家的命向前跑。那時候我跟著你看不到未來，崇寧比你更像是贏家。你覺得這是假話嗎？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