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1章（第1頁）

就這樣廊州的戰(zhàn)爭成了一場自衛(wèi)戰(zhàn)，城里的人用身軀堵住大門保護家人，城外的人用身軀沖撞著只為拼個前程。

“爹，他們真的會來嗎？”

史若從側(cè)廳出來，他近些日經(jīng)?？床灰娙?，史忠忙得腳不沾地也沒空管他，此刻望見他一臉頹靡的樣子，少有的生了氣。

“來不來我們都不能等死，你爹我做了半輩子廊州知州，我就是死也要守住城門?！?/p>

史忠說著又要去拿桌上的刀，史若跑過去一把抱住史忠的腿，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，史忠也終于是軟了性子。

“你若怕就呆在家里，爹能活，絕不讓你們死?！?/p>

史忠沒有責(zé)備史若，他甚至用手撫摸著史若的頭。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，史若卻突然開始大笑，他松開史忠站起來，史忠狐疑地瞧著他，稍稍往后退了一步。

“爹，您膽小怕事了一輩子，怎么到如今反而不怕了？”

史若臉上還掛著眼淚，他嘴角微微抽搐，眼神迷離，一步步朝后退著。

“您從小教我和史如審時度勢，讓我養(yǎng)成了謹小慎微的性子，就好像只要我們一直委曲求全別人就能放過我們。爹，東亭放過我們了嗎？朝廷，放過我們了嗎？”

史若的話如同此時在城門口不停響起的撞擊聲，一下一下砸在史忠心上，他下意識握緊手里的刀，一動不動地看著史若。

“還有你，”史若轉(zhuǎn)頭看著史如，“過去小二十年你除了讀書還會做什么，現(xiàn)在逞什么英雄？你不會真的覺得你和陳京觀一樣吧，就因為他高看了你一眼？史如，你自己是什么東西你自己不知道？”

“史若！”

還沒等史如說話，史忠已經(jīng)出聲嚴厲訓(xùn)斥道，“他是你弟弟！”

史若輕笑一聲，“是嗎？可我不記得我娘喝過他娘的茶，他娘連個妾室都算不上?！?/p>

“嘭”，史如的劍應(yīng)聲落地，他低著頭不敢看史忠，他嘗試大口呼吸，卻依舊覺得自己的xiong口壓了塊石頭。

“爹，我記得我小時候您還不是知州，您也沒有這么死板，您是從什么時候變了？好像，就是從您私會歌妓有了史如開始，對嗎？”

史若眉眼微挑，他嘴角噙著笑，毫不避諱地繼續(xù)說：“從那時候起，您整天擔(dān)心事情敗露，于是做什么都先考慮自己的名聲，畢竟朝廷命官出入煙花場所，這放在南魏必是要斷了您的官路的?！?/p>

史忠一個趔趄險些摔倒，他用手里的刀撐住自己，他聽到史若的聲音弱了下來，略帶哭腔，“是，您不喜歡我，于是您讓那個歌妓生下了他，甚至把他抱回來給我娘養(yǎng)，你就是為了惡心我們?！?/p>

聽著史若的話，史如的雙腳慢慢沒了力氣，他滑落在地上，臉上早就泥濘一片，史若看著他這副樣子笑了，他緩緩閉上眼，“沒過多久我母親就死了，那天晚上我和此時的他一樣絕望。我是不如他聰明，無論學(xué)識還是心智都比不過他，可父親，我娘沒做錯什么，她到最后都是因為愛而不得死的?！?/p>

“我一直愛她?！?/p>

史忠此話一出，讓原本冷靜下來的史若突然爆發(fā)，他沖上前揪住史忠的衣領(lǐng)，史如要來攔，卻被史若一把推開。

“愛？你不過是貪圖她家有些錢財，能為你出一筆不小的銀子，你屢戰(zhàn)屢敗后突然中第，當(dāng)真是你的本事嗎？”

史若的氣息撲在史忠臉上，史忠只覺得讓人戳中了心肺，他面色漲紅，整個顫動著立在原地。

“如今你守了一輩子的南魏不要你了，感覺怎么樣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