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章（第3頁）

他們能維系近二十年的關系，這其中一定有蔣鐸不敢走的原因。

“當時蔣鐸和天下其他學子一樣都向往著去投靠蘇揚，可蘇揚出了一道題，他問那日來的學生，如果有一日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被最信任的傷害，你當怎么做？你猜他是怎么回答的？”

見陳京觀明白了，江阮就繼續(xù)說道，他一邊說著一邊端起桌上的黃酒喝了一口，臉上慢慢有了血色。

可江阮的話卻讓陳京觀想到了蘇晉那日與自己說的。

他此刻才終于發(fā)現(xiàn)，其實蘇揚一直沒變過，他廣收學子的目的遠比他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要陰暗的多。

他要的，是他面前一直有人做擋箭牌，是他手中一直有甘愿赴死的棋子。

江阮見陳京觀沒有答話，就笑著說：“我知道你想到了什么。不過蔣鐸能活到今日，或許也是因為他很早就看清了那些所謂的仁義禮智信?！?/p>

江阮頓了一下，抬頭對上了陳京觀的眼睛。

“他那時只說了一句，我不會有那一天的。第二日，蘇揚就以此子心術不正，將他趕了出去?！?/p>

陳京觀聞言，嘴角輕輕抽動，不過下一秒他竟然覺得唏噓不已。

蘇揚收了那么多徒弟，帶著整個南魏成了這片土地上文人風骨的代名詞，可他實際上與風骨毫無關聯(lián)。

他不是這世間最好的老師，卻是這世間頂級的弈者。

“從那之后，蔣鐸便四處碰壁，畢竟被蘇大學士拒絕的人，怎么會有人肯收。就當他準備打道回府時，一封從長公主府寄出來的信遞到了他面前，那時的崇寧剛剛喪夫，可是他弟弟登上了皇位，于是她又以長公主的身份住進了崇明殿?！?/p>

江阮說到這突然嘆了口氣，陳京觀瞧著他的神色，捉摸不透他的心思。

“接著這之后的事情你是親歷者，我不必說你應該也都知道了。只是當時二十五歲的崇寧和十八歲的蔣鐸，那可都是彼此最好的年歲，日日夜夜朝夕相處，其中有多少糾葛，又有多少無以言說，可想而知?！?/p>

江阮的話說完了，滿桌子四個人突然都沉默了，半晌才聽見平蕪發(fā)出了一聲怪叫，陳京觀看了他一眼，平蕪便掩著嘴低下了頭。

“那是他當時唯一的選擇，我理解他。我不理解的是如他這般的人，怎么會甘愿這么多年俯在崇寧膝下？”

陳京觀說著，又開始繼續(xù)吃碗里面，他很難將蔣鐸與豢養(yǎng)搭在一起。

蔣鐸是狼狗，這么多年從未想過藏起他的利齒，陳京觀并不覺得有誰能養(yǎng)得熟他。

可如果他養(yǎng)不熟……

“就因為他養(yǎng)不熟，所以這次是崇寧先拋棄了他?！?/p>

陳京觀后知后覺道，而江阮挑了挑眉開始吃剛才那塊夾在碗里的魚肉。

“但是如果蔣鐸離開崇寧，他沒有更好的靠山了，他這么多年樹敵頗多，他不敢輕舉妄動?！?/p>

陳京觀說罷，抿了抿嘴，而江阮將那塊魚的刺挑出來，輕輕咬了一口。

“所以你至今都沒聽到過他二人不和的消息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