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聽聞你母親從小是在北地長大的,我想著你應(yīng)該也會喜歡。我問了故友,按照北梁最傳統(tǒng)的做法做的,還算正宗嗎?”
陳頻的語氣小心翼翼,可溫潤卻shi了眼眶,自從母親離開后,溫潤總會在母親忌日的時候自己學(xué)著母親的樣子做餑托,可沒有一次能做出母親的味道。
陳頻做的也不像,可溫潤尋到了第二個還能給她做餑托的人。
大婚那日,溫潤看著微醺的陳頻,她又一次問他,你為什么會看上我,只是這一次陳頻哭了,他淚流滿面地抱著溫潤。
“我想找一個能托住我的,我怕摔下的時候太疼,對不起?!?/p>
這句話一語成讖,只是那時的陳頻風(fēng)頭正盛,他原不應(yīng)該對蕭霖有所懷疑。
或許是和帝王相處久了,陳頻敏銳地察覺到了蕭霖和崇寧之間微妙的關(guān)系,他發(fā)覺崇寧的手越深越長,而蕭霖一再退讓,沒多久叢選就死了。
陳頻覺得叢選就是自己的前車之鑒。
那一夜,他承認了他選擇溫潤有溫書讓的緣故,他從來不是個沒有算計的。出生在一門十三賢士的陳家,陳頻太知道這朝廷的波譎云詭了,所以他給自己找了個依托,他希望溫書讓能護住他。
溫潤沒有怪他,但從那時起她更在乎她自己,也更在乎她的父親。她知道陳頻不會輕易用出溫書讓這張底牌,可溫潤還是怕那一日會出現(xiàn)。
怕什么來什么,在陳頻被疑叛國后,蕭霖找上了溫書。
以當(dāng)時溫書讓的勢力,他大可以先壓下這個罪名,至少給這件事一個從長計議的機會,可這也代表著溫書讓站上了崇寧的對立面,那將會讓他的后半輩子永遠和陳頻捆綁在一起。
也是在這間大牢里,溫書讓抱著奄奄一息的溫潤泣不成聲,他一遍又一遍叫著女兒的名字,溫潤迷迷糊糊睜開眼,看到是溫書讓的時候她笑了。
“父親,他從來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,所有人在他眼里不過是棋子,他很愛我,但這不妨礙我也成為他計劃里的一環(huán),可我不允許他拉上您?!?/p>
溫潤咽下了喉嚨里的血水,一股刺痛拉扯著她的理智。
“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,但我知道他做過什么。告訴蕭霖,陳頻是為他而死,我認罪,但是他無論如何要保住您?!?/p>
那一年,溫書讓失去了自己的兩個女兒,偌大的宅院,空蕩的能聽到他嘆氣的回響。
“聽到這些,你還覺得陳頻是你心目中那個純白色的人影嗎?”
周原任的故事講完了,陳京觀的目光始終垂在某個不知名的磚縫里,他沒有表現(xiàn)出周原任以為會出現(xiàn)的的那種知道真相后痛不欲生的表情,他甚至眼角的開合都沒有變過。
“這一切你知道?”
陳京觀搖頭,“今日第一次聽說?!?/p>
“那你為何一點也不驚訝,一點也不失落?陳頻可是萬千學(xué)子心目中的完人,你對他是如此一個滿心算計的人竟沒有一絲幻滅的感覺?”
“你也說了,那是萬千學(xué)子心目中的他,可他是我父親,”陳京觀向后退了一步,斜靠在墻上歪著頭看周原任,“有沒有一種可能,我曾是他棋盤里的那顆殺子?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