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京觀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落了灰的詩集,抬頭看了眼小姑娘的表情,繼續(xù)翻書找自己想要的內(nèi)容。
“這有什么不能說的,你能有這骨氣,我佩服你?!?/p>
瞧著自己一點點被看透,小姑娘也只是站在原地什么也不說,那雙手緩緩背到身后,慢慢絞在了一起。
“叫你席英怎么樣?誰說女子不能做英雄?!?/p>
陳京觀此話一出,小姑娘雖仍低著頭,可腦袋卻不自覺地點了點。
“那好,小席英,”陳京觀合著書走到席英面前,“你要跟著我也可以,之后我進了闕州會要下雍州做軍營,你跟著教頭們練,哪一日能與我過兩招了,你就可以跟在我身邊?!?/p>
小姑娘沒有反駁,只是退了一步朝陳京觀深深舉了一躬,臨走時嘴里又念了一遍這個只屬于自己的名字。
陳京觀看著小姑娘走遠,又忍不住回頭望了望那本詩集。他小時候啟蒙早,可是貪玩,背下的詩多忘完了,就這首記得最清。
“廣庭清曉席群英,看來我也沒把東西都忘了?!?/p>
上一次去闕州,是一千人拉著裝糧的馬車,一路散糧,一路殮尸。而今這一次,陳京觀只帶了沒穿盔甲的十二人,一人一刀一馬,就立在昌用商行門口。
“就這么去?”
寧渡看了看陳京觀的隊伍,將為他收拾好的包袱遞給他。
“此番去時間不會太長,他要是真的要糧,會讓我回來送糧入都城,若是鴻門宴,我再做其他打算。”陳京觀頓了一下,“我總覺得他讓我回去沒那么簡單,與其猜,不如問。”
陳京觀寬慰著師父,轉(zhuǎn)頭就看到平蕪眼淚汪汪和席英站在遠處,寧渡叫他過來,那小子卻不情愿地扭過身子。
“罷了,他還小,肯定舍不得。這次入闕州我旨在要一個身份,甚至這幾人也不會隨我進城,我只帶了平海一個人去崇明殿。”
陳京觀身后的平海和寧渡示意,寧渡微微點頭。
“平海和你相熟,也比一般人要沉穩(wěn)得多,你帶他去我放心”,寧渡又看向平海,“你娘我已經(jīng)安排了就在商行做活,免得你和平蕪還要費心?!?/p>
平海的話比平蕪少很多,他聽了寧渡的話,默默點頭沒作聲。
平家兩兄弟是寧渡舊友平呈宙的兒子。當時陳頻來招兵,平呈宙跟著去了西芥,再回來的時候打了勝仗封了總旗,回來還同寧渡炫耀了一番,可入了闕州卻被疑叛國。
寧渡最后一次見他,他跪在陳頻旁邊。
那時候平海已經(jīng)記事,他娘哭著要去殮他父親的尸首,他便跪在門口攔著,本來話就不多的人,自那以后更是少言寡語。
而平蕪不過五六歲,關(guān)于平呈宙的死因,大家都對他三緘其口,他只是知道爹回不來了,每天陪著母親哭,后來也就漸漸麻木了。
“我?guī)е悖怯X著你也想去尋一個答案。”
陳京觀微微側(cè)身朝平海說,平海還是沉默著,卻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腰間那把父親留給自己的匕首。
陳京觀這些年的謀劃,上上下下只有平海最清楚,陳京觀也絲毫沒有想要瞞著他的意思,他把他當作自己最好的兄弟,也把他當作另一個自己。
“董將軍何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