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5章（第2頁）

“你說是就是吧。”

“為什么？”

陸棲野顯然沒有相信這一套說辭，晏離鴻此時再想看看這雙眼睛，竟要微微仰頭才可以觸及，可目光交互的一瞬間他又低下了頭，“等你?！?/p>

“等我做什么？”

“你這是明知故問。”

“我就想聽你說?！?/p>

短短幾句話，晏離鴻的心像是被細密的小蟲爬完，它們在啃食，它們在抓撓，喉嚨的酸澀下壓著兩人心知肚明的答案，你不說，我也不說。

一如過去無數(shù)句行將出口的“二哥”和“小野”。

“你該恨透我了?！?/p>

“是?！?/p>

“那還等什么呢？”

陸棲野的喉頭上下翻滾，睫毛顫動的瞬間覆蓋著眼前人的身影，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，等他說一句對不起嗎？他可是晏離鴻，他不會說的。

那是等他認錯嗎？陸棲野也不知道。

晏離鴻是有錯，他牽連起的風浪吞沒了無數(shù)人求救的信號，他身卷殘云般掠過，死的死，傷的傷，只憑假傳軍令一條，如今身為昌安營副將的陸棲野就可以將晏離鴻就地正法。

“你后悔嗎？”

晏離鴻笑了，冷白的臉配上一雙凄迷的眼，許久也沒有給出任何回答。

“你拍拍屁股走了，含晚要怪自己一輩子，我哥賠上了一輩子，父親一輩子白活，我，”陸棲野抽動嘴角發(fā)出一聲冷哼，“幸虧我一直都不喜歡你?！?/p>

晏離鴻眸中的黑色似無底深淵，心底的笑意卻似水波蕩漾，他微微點頭應承著陸棲野不攻自破的謊言，“還是你最聰明?！?/p>

“你就沒什么想和我說的了？”

陸棲野已經(jīng)不想再問為什么，這些日子漫長得足夠他想明白一切，和陳京觀呆久了就這點好，他也有了能給任何人自圓其說的本事。

陸棲野知道他現(xiàn)在無論是罵晏離鴻是養(yǎng)不熟的白眼狼也好，罵他是不自量力鬼迷心竅也好，晏離鴻都會乖乖受著，這些都是他，沒什么可辯駁的。

可這又有什么意義呢？晏離鴻沒有走，就證明他選了那條死路。

“你最開始就是這么打算的嗎？以身獻祭，換江阮替你除掉南魏上下?！?/p>

“至少我們做到了不是嗎？最初的樣子，”晏離鴻盯著陸棲野，“還重要嗎？”

“殺了我?！?/p>

“撲通”一聲，巨大的震動不知從何處起，卻在兩人的心上都沒有找到?？奎c。晏離鴻跪在了陸棲野面前，這個一輩子沒低過頭的人，最后軟了膝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