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比起甄符止,我與您的關(guān)系更不足以讓我對您的想法多加評議,可我心里一直憋著一句話,自從我知道您是陳大人的兒子后就一直想找人說說,您權(quán)當是我的牢騷吧?!?/p>
離目的地還剩一個轉(zhuǎn)角的時候,莫汝安拉住了陳京觀的袖子,他臉上的皺紋被羞愧的情緒填滿,陳京觀什么也沒說,停住腳等著著莫汝安的下文。
“老師離京前推任我做了刑部尚書,可他留給我的最后一句話是告誡我人不要太過耿直,保命要緊,所以我這些年一直像墻頭草一樣,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令從前的我不齒的模樣。直到您的死訊傳來,蕭霖問我可愿意為了老師,為了你再試一次,我沒有猶豫地應(yīng)下了?!?/p>
莫汝安緩緩勾起嘴角,“其實要不是老師最后那句話,我送他離開時本要告訴他,我愿意做老師的最后一把刀,用刑文替南魏刮骨療傷??衫蠋熤牢乙f什么,他望著我搖頭,讓我務(wù)必保全自己就好,他說他不希望我成為下一個陳頻?!?/p>
“這么多年若不是老師的那句話,我恐怕早就死于黨爭了。可您知道嗎,老師的死讓我知道即使你做一只鵪鶉,也依舊會有人盯上你,所以我答應(yīng)了蕭霖,我想哪怕是死,我也要像陳頻一樣?!?/p>
“陳景豫,”莫汝安突然頓住,他的xiong口因為激昂的情緒起伏不定,“不管你做什么決定,只要你是為了贏過江阮,我都會幫你。我要親手送他下去給老師償命?!?/p>
莫汝安的目光如同這牢獄里最炙熱的火燭,
明亮還帶著滾燙,他說完后朝陳京觀深深鞠了一躬,轉(zhuǎn)身離開了大牢。
莫汝安的話將陳京觀禁錮在了原地,
就好似他也被關(guān)進了這刑部大牢。他曾經(jīng)懷疑過莫汝安就是那個影子,
而今日莫汝安言辭懇切,
將那日沒能告訴溫書讓的話都告訴了陳京觀。
用刑文替南魏刮骨療傷,
陳京觀在嘴里一遍又一遍念叨著,
他身邊的蘇清曉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袖,“走吧,我們至少知道了他是好的?!?/p>
“可他有句話說錯了?!?/p>
“哪一句?”
陳京觀深吸一口氣,
邊走邊說道:“我不會讓他成為下一個陳頻,
或者說他可以是,但是他的家人不該受著?!?/p>
陳京觀不希望又一個十年后,一個姓莫的少年如同他一般提刀上殿,甚至他可能活不到那一日。
“溫大人可有立碑?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