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犯不著得罪我,你馬隊的生意不是一天兩天能做完的,得罪我你撈不到好處?!?/p>
西芥兵依舊嘴硬地反駁著,可陳京觀卻從心底覺得他的話好笑,“你們西芥人只有被打怕的,沒有能養(yǎng)得熟的。天生就咬人的狼,只有殺了才能一勞永逸?!?/p>
說著,陳京觀手上加重力度,西芥兵的五官立刻扭曲起來,“你是誰?”
“雍州陳京觀,”陳京觀毫不掩飾地說出自己的姓名,“你若是想尋仇,我會先你一步將你私收過路費的事情告訴恪多。畢竟你西芥的王還是他,遏佐不會為了你和他起沖突的?!?/p>
眼見陳京觀是個吃軟不吃硬的,那西芥兵下意識咽了口唾沫,小聲囁嚅道:“你松開我,今天的事我就當(dāng)沒發(fā)生過,我放你們走。”
陳京觀臉上笑意漸濃,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松懈,他抿了抿嘴玩味地看著被自己像拎貓一樣提溜起來的人。
“我們這認(rèn)輸可不是這個口氣,要入鄉(xiāng)隨俗?!?/p>
西芥兵暗罵了一句,“今天所有人的錢我都不收,行了吧?!?/p>
“這就完了?現(xiàn)在是你在買命?!?/p>
眼看著周圍的人越聚越多,陳京觀臉上的笑意不減分毫,西芥兵出關(guān)的時候長官囑咐過最近不要惹事,他如今算是明白了。
可他南魏什么時候出了這么個人?
作為常年游散在三國邊界的遏佐巡防營一員,他早就把南北兩國的脾性摸透了,北邊那個仗著陸家的昌安營目中無人,南邊這個卻是個窩囊的。
南魏八年前把能打仗的人都送上了斷頭臺,短短八年,不可能死灰復(fù)燃。
“爺饒命,我從此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做事,見著您南魏的人繞道走?!?/p>
西芥兵嘴上這么說,陳京觀看得出他眼底的不服,不過他沒有要借機生事的興趣,他手勁兒一松,那西芥兵就由身邊的小弟攙了起來。
“想要進(jìn)統(tǒng)戰(zhàn)營,你這副樣子可不行?!?/p>
說罷,陳京觀揮著手示意跟著小商販一起來的人把人領(lǐng)走。那小販早就蒙在原地,見著陳京觀要走,才立刻跑上去道謝。
“爺是哪家的?我改日登門拜訪?!?/p>
陳京觀沒說話,他身邊的平蕪識趣地支走了背后跟著的一溜人。
陳京觀出關(guān)時看了那西芥兵一眼,轉(zhuǎn)瞬又恢復(fù)如常。
八年前,那時候的陳京觀還叫陳景豫,父親是時任南魏丞相的陳頻。
陳頻提起西芥,說那是這天下最會打仗也最能打仗的人,彼時的南魏斷不能和西芥起沖突。
后來,陳頻喪命于西芥刀下,生生世世留在了雍州城外。
那是八年前的四月,從此以后每逢四月,陳京觀一定會接來往西芥的單子,就為了遠(yuǎn)遠(yuǎn)看陳頻一眼。
“人是招呼走了,可硬是給我留了個商鋪的地址,說是以后用得著的時候讓我們吱聲?!?/p>
平蕪從后頭追上來,陳京觀接過他手里的字條,沉默了一會把它塞進(jìn)了袖口。
“這群狗東西就會仗勢欺人,要是放在北梁的城門口他們肯定不敢?!?/p>
平蕪那兩條腿跟不上師兄的步子,索性一屁股跳到了糧車上讓馬拉著,等他坐定,又好奇地開口道:“師兄,你今天不一樣了。”
陳京觀沒作聲,回頭清點了一下隊伍里的人數(shù),然后笑著答:“怎么不一樣了?”
“師父說了出門在外要謹(jǐn)言慎行,還常拿你作表率,你不是惹事的人,今天是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