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京觀搖頭,“我那日去的時候只剩一片廢墟了,
我已經(jīng)找不到他了?!?/p>
蘇清曉側過頭看了陳京觀一眼,
“那為他在我父親旁邊立一座衣冠冢,人總還是得找個地方落葉歸根?!?/p>
陳京觀“嗯”了一聲,
兩個人的腳步聲在這空曠的刑部大牢顯得尤為清晰,他們臨近最角落的那座監(jiān)室時,
陳京觀轉身避退了身后的獄卒。
“你來了,坐。”
灰暗的角落,周原任氣定神閑地靠著墻邊,
他聽到陳京觀的聲音后睜眼瞥了他一眼,隨后又繼續(xù)保持原來的姿勢閉眼假寐。
“周大人當真是能成大事之人,這坐懷不亂的氣勢令我佩服?!?/p>
陳京觀笑著抱拳躬身道,
周原任連連發(fā)笑,他拍掉沾在身上的稻草,走到那扇唯一的小窗投下的日光里,他看著陳京觀,就如方才在堂會上一樣。
“反正都是將死之人了,還勞煩你屈尊降貴到這牢里看我一眼,說吧,還想知道什么?”
陳京觀笑著沒應,他看了看地上沾滿污垢黑漆漆一團的墊子,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坐下身去。
不過他的動作全映在了周原任眼里,眼前的人嗤笑一聲,扶下腰將墊子拉到自己腳邊,緩緩蹲下去。
“這地方不是你能待得了的,想當日你母親在這座監(jiān)牢也不過就住了三日,等她出來時也都沒了人形。你外祖那一套刑訊手段很厲害,這屋子里死了不少人。”
周原任望見陳京觀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,微微挑眉道:“不錯,是比從前那個冒冒失失的小子長進了不少,至少會裝了?!?/p>
陳京觀低眸看著周原任,那束光打在周原任身上像是給他鍍了一層金邊,好似剛才在朝堂的慌亂得不成樣子的人不是他。
“周大人的演技也精進了不少,方才堂上驚慌失措的模樣演得真好。”
周原任臉上笑意漸濃,他若有所思般點頭應道:“要不然你和蕭祺栩還要為我羅織多少罪名?剛才我說的都是實心實意的話,反正生與死就是一念之間,我的確知足了。”
見陳京觀臉上的表情將信將疑,周原任無奈地搖頭道:“你覺得我的根本是什么?”
“您的女兒?!?/p>
“不錯,你說的有道理,”周原任哈哈大笑,可隨即停下動作抬頭望著陳京觀,“你猜為什么就我能把女兒送上后位?當初適齡的姑娘不少,你母親也曾是崇寧的人選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