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果然神機妙算!”侍衛(wèi)臉上的欣喜只展露了一瞬,很快他側身看了看園子,“當初長公主的母親就住在這,幽門離大殿最遠,明宗皇帝一年來不了兩回。她雖然被封了嬪位,可是子女都算不上上乘,這后宮里人多,很快就有新人替了她。”
陳京觀沉默著,侍衛(wèi)意識到自己說多了,自惱地輕輕扇了自己一巴掌,“反正啊您以后來要是再來幽門,可以不從園子里繞,您往右走個幾步就到宸妃娘娘的宮殿了,她那有小路能直接穿過來?!?/p>
“她們倆關系好嗎?”
“您說宸妃和長公主?”
陳京觀點了點頭,侍衛(wèi)臉上的表情已經(jīng)告訴了他答案。
“我是從來沒見宸妃娘娘走過這條道,她對長公主避之不及?!?/p>
陳京觀輕笑一聲再沒說話,他離開時塞給侍衛(wèi)一塊銀錠,讓他有空就去園子里澆澆水,至少讓那些花活過今年夏天。
出了崇明殿,街上煙火氣就濃了,蕭祺栩即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除官令。不過他還是顧及了蕭霖的顏面,給了個大戰(zhàn)之后需要補充人口的理由。
這官令一除,原本因為戰(zhàn)火四散零落的難民找到了能安身立命的地方,從崇州逃過來的伶人,從廊州舉家搬過來的農(nóng)戶,還有從盛州、景州等地過來尋商機的商人,雖說離蕭祺栩即位也不過才一個月,可這街上的景色倒是恢復到了從前的十之八九。
“老板,來一份酸酪,多加一些紅豆?!?/p>
陳京觀找了從前那個小攤,攤前已經(jīng)完全不見從前那個阿婆的身影了,他沒有問,他看到了店主xiong前的白花。
“我記得你之前來過?”
店主將酸酪放在陳京觀面前,此時正是飯點,來吃甜點的人不多,店主便拉了個凳子坐在陳京觀面前。
“是,估摸著一年前吧?!?/p>
店主若有所思地點頭,“那時候我母親還在,她老人家上個月走的,沒能看見席將軍把闕州搶回來的那一日。”
“席將軍?!?/p>
陳京觀小聲重復了一遍,聽到旁人如此稱呼席英,他竟生出一種自己養(yǎng)大的孩子光宗耀祖的感覺。
見陳京觀沒說話,店家轉(zhuǎn)頭端詳了他片刻,“誒你別說,你和我那日遠遠看見的少將軍有幾分相似?!?/p>
“是嗎,”陳京觀嘴里咕噥著,“好些人都這么說?!?/p>
陳京觀回來后,為了方便他以陳景豫的身份出現(xiàn),蘇清曉向天下廣而告之了少將軍在朔州一戰(zhàn)重傷難愈,不久前病逝的消息。
聽穆曉山從街上回來時說,那訃告掛出去三日,闕州城便靜默了三日,當初蕭霖死的時候都沒有這陣仗。
“誒,這世上能有幾人扛得了這些事,從他起勢到如今也不過三年,官令廢除了,景州的貪官抓住了,廊州的糧價打下來了,我們都能和西芥人終于能做到一張桌子上吃飯了,可他沒了。”
店家唏噓著嘆氣,聽到有人進店來,他拍了拍陳京觀的肩讓他慢慢吃,自己一個人轉(zhuǎn)身回了廚房。
陳京觀離開的時候放了六枚銅板,他想著權當是再請蕭霖一次酸酪。
越往城邊走,陳京觀的步子就越慢,他看著當日進攻時走過的路線,腦子里想著的卻完全不是一件事了。
回來闕州后,陳京觀買下了他們曾經(jīng)住過的的宅子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