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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從前也貪玩
“為何他對您……似乎沒有那種戒備?奴婢看他對您……似乎挺好的。”
云瀚聞言,臉上浮現(xiàn)出一絲復(fù)雜的神色,有溫暖,有深沉的痛惜。他走到窗邊,望著庭院里蕭瑟的景色,聲音低沉了許多:
“從前在宮里,本王……從小就是二哥的跟屁蟲,”他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了一絲溫暖的笑意,“在宮里那些年,二哥是本王最崇拜的人?!?/p>
“他功課好,修煉快,太傅都夸他是天才。本王貪玩,功課都跟不上,都是二哥手把手教本王寫字、背書,講解那些晦澀的典籍。修煉上遇到了瓶頸,也是二哥一遍遍演示給本王,耐心指點……”
他的眼神變得悠遠,仿佛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:“二哥他……其實也是很貪玩的,點子也多?!?/p>
“記得有一年上元節(jié),宮里不讓放煙花,他覺得沒意思。不知從哪本雜書上看到了方子,拉著本王偷偷在御花園的假山后面,用硝石、硫磺那些東西,自己搗鼓著煙花……”
云瀚說著,忍不住笑出聲:“結(jié)果你猜怎么著?引線一點,‘砰’的一聲巨響,火光沖天!倒挺像那么回事的,可是那火星子亂飛,一下子就把旁邊愉貴人宮里的屋頂點著了!火苗蹭蹭往上竄,可把本王嚇傻了!”
林晚聽得目瞪口呆,完全無法將云瀚口中這個貪玩、點子多、敢在皇宮里自制煙花的少年,與現(xiàn)在這個陰郁、冰冷、仿佛背負著整個世界的云燼聯(lián)系起來。
“后來呢?”她忍不住追問。
“后來?”云瀚臉上的笑容淡去,嘆了口氣,“后來自然是驚動了父皇和侍衛(wèi)。你也知道皇宮里的女人,風(fēng)吹草動都會小題大做。愉貴人哭天搶地,父皇龍顏大怒,本王當時是嚇慘了,話都說不利索。是二哥……”
他頓了頓,聲音帶著深深的敬佩和一絲絲的哽咽,“是二哥他,一把將本王拽到身后,挺直了腰板,對著父皇說這些都是他一人所為,與我無關(guān),他甘愿受罰?!?/p>
“父皇盛怒之下,罰二哥在太廟前跪了三天三夜,不準進食,只給清水。那時候還是寒冬……”云瀚的聲音低了下去,充滿了心疼。
“本王想去求情,被母妃死死拉住。后來見到二哥,他都快凍僵了,嘴唇干裂發(fā)紫,可眼神還是那么倔強……”
“三天三夜……他身體能吃得消嗎?”林晚低聲詢問。
“那時候二哥身體很好的,修煉勤奮,在眾皇子里面,境界最高,武藝最強!”云瀚的語氣了充滿了自豪,就好像是在說他自己一樣。
“二哥他一直就是這樣,護短、有擔(dān)當。從前在宮里,本王就覺得有他在,天塌下來都不怕……”他的聲音越來越低,眼神也漸漸黯淡下來,“直到五年前……”
“五年前”三個字如同一道驚雷,瞬間劈散了屋內(nèi)溫馨的氛圍,也勾起了林晚的心神。
云瀚猛的住口,臉上的回憶瞬間凍結(jié)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切的痛苦和……恐懼?他像是被什么東西燙到一樣,迅速移開目光,看向窗外。
“咳……都是些陳年舊事了,不提也罷?!彼D(zhuǎn)過身,臉上努力擠出一個笑容。
“你剛才說,你要和小翠一起改造靜心苑?具體怎么做,說來聽聽,或許本王也能幫上點小忙?!?/p>
林晚的心還沉浸在云瀚描繪的那個鮮活的、充滿煙火氣的少年云燼形象里,巨大的反差讓她內(nèi)心震撼不已。那個會帶著弟弟調(diào)皮搗蛋、會一力承擔(dān)罪責(zé)保護弟弟的兄長,和眼前這個靜心苑里死寂、自毀的云燼,真的是同一個人嗎?
五年前……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,能將一個人改變至此?
她看著云瀚明顯不愿再提的回避態(tài)度,知道追問下去只會適得其反。
她壓下翻涌的思緒和強烈的好奇,順著云瀚的話頭,將和小翠商量的大致想法說了出來,比如想種些花草,給云燼改善伙食,添置些顏色溫暖的布藝,讓院子看起來不那么冷清。
廚房里,爐灶的火苗安靜地跳躍著,映照著兩人各懷心思的面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