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疏良雖語氣淡然,但神色間不容分說地警告著余下幾個(gè)弟子:今日之事都記著關(guān)好自己的嘴。
煉器堂門前持劍的幾名修士紛紛將靈劍收回掌中,雖然親眼看見同門被殺的驚惶并未平息,但溫疏良的命令他們更是不敢不聽,一個(gè)一個(gè)扭頭走得飛快。
云渡珩攏回自己的長劍,冷漠地從腳下那具尸身踏過,徑直向炎昀走去。
她蹙著眉,仔細(xì)地查看炎昀肩上的傷勢。
他肩頭衣襟染紅了一片,先是被劍氣割傷,又被那發(fā)了狂的修士撕咬,肩處已然是血肉模糊。
炎昀向后退了一步,避開云渡珩的手,“師姐,無礙。
”他垂下眼眸看著倒在他面前的那具尸身,“我會去向玄影道君請罪,今日是我失手殺害了同門師弟,自愿領(lǐng)罰。
”云渡珩臉色一變,她的手仍懸在半空沒有落下,見了炎昀肩處的傷勢更是忍不住的怒意:“人是我殺的,與你有何關(guān)系?”她執(zhí)意要查看炎昀的傷處,越是躲她,她越是在意。
云渡珩想釋出一道定身術(shù),炎昀突然抬手,一根手指輕搭在她手上。
冰涼的指尖觸在她的手背。
“小姐。
”他抬眼對上云渡珩擔(dān)憂的視線,眸光清冷如白梨花,“小姐不必為我做到這種程度,這種傷我自己去藥堂便可處理。
”他喚她,小姐。
云渡珩初次遇見他時(shí),是在妖域的無瞳妖城中。
那年是云渡珩第一次出山捉妖,性子魯莽自負(fù),本想著在那次出山時(shí)展露鋒芒。
卻沒想到,妖沒抓住一只,她反倒先中了妖族的圈套,還受了傷。
礙于面子,她不肯與同門的師兄們聯(lián)絡(luò),就在那妖城中徘徊躲藏。
血腥氣引來無瞳的妖鬼,她幾日沒有休息,一時(shí)面對那些突襲的妖鬼,連劍都持不起來。
可就在她陡然后悔自己沒有早早聯(lián)絡(luò)師兄的那一瞬間,一只全身如火焰般的赤色大鳥擋在她的身前,羽翼揮舞,幾縷火光打在無瞳妖的身上,嚇退了那群妖鬼。
他收回羽翼,轉(zhuǎn)身攬?jiān)谠贫社褚蚩謶侄澏兜纳砩稀?/p>
那是云渡珩此生見過最漂亮的鳥,通體如焰火般赤紅羽翼,偶有幾片摻雜著黑色的羽毛,瞳仁如寶石般璀璨。
妖域中渾濁血腥的氣味好像一瞬間都消失了,赤鳥身上淡淡的郁花香氣將她包圍。
她身子一直在顫,眼睛卻死盯著他。
他以為是自己忽然出現(xiàn)嚇壞了她,歪頭思索一瞬,將自己的身形變小,展開翅膀低飛在云渡珩的身旁,繞了幾圈,終于落于她的肩頭。
云渡珩茫然地抬起手,也不知這鳥是不是妖族,就鬼使神差地將他從肩頭捧至臉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