遲牧年看著拽著他衣服的少年,分明都快比他高了一個頭,現(xiàn)在看著和以前差不多,好像那只卷毛流浪狗跑丟以后再重新找回來。
江旬見人不動,走上前,把房間門從里邊鎖好。
拉著遲牧年在床邊上,自己蹲旁邊,抬起一點點臉看他,
“坐下聊聊好么?!?/p>
他眼里全是希冀。
遲牧年在把他領(lǐng)回家的時候就知道他倆注定要有一場對話,躲不掉的。
他其實想問問三年前那個雪夜,死的人是誰,到底和江旬有沒有關(guān)。
但剛才江旬說他媽媽去世,遲牧年突然就不忍問了。
挨著床坐下來,順著剛才沒說完的:
“不過想想也正常,畢竟人長大了,你也有自己的選擇?!?/p>
“我沒有?!苯櫭迹骸拔覐膩砭蜎]有什么選擇,我的選擇一直是你。”
遲牧年半個身子湊到他跟前:
“可你明明就在隨城,既然可以和其他人走那么近,為什么就不能來找我呢?”
“而且那天,你明明也看到我了,還裝作沒看見。”
雖然當時只偏過來一個角,換個人可能就真以為他沒看到。
但架不住他們認識這么多年。
從小就這樣,一個抬下眼,另一個就知道對方是想溜出去打游戲,還是單純睫毛掉眼睛里了。
兩張臉一瞬間被拉進。
江旬的視線從他的額頭一直到鼻尖,再到那片淡粉色的薄唇,目光黯了一瞬,挪開視線。
遲牧年沒察覺到他的反應(yīng),抱著手臂往后邊靠靠:
“不能說么?還是不愿意說。”
江旬最動了動,抬頭的時候微卷的頭發(fā)從前額往兩邊分,再開口時尾音微微發(fā)顫:
“我家里是出了事?!?/p>
“但不管發(fā)生的到底是什么,我那個的時候都不該不來找你?!?/p>
“我很后悔?!?/p>
江旬說到這眼里閃過一瞬戾氣,被他迅速掩住之后,取而代之是一片通紅,從中見慢慢往四周暈開。
遲牧年從小就架不住他哭。
見狀都看愣了:“你都多大了啊,還哭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現(xiàn)在信不信,但那時候我是真的不愿意這么做,我也無數(shù)次想過要來找你,過來跟你道歉,但我沒辦法。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