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邊除了遲牧年,都是群村里的小學生,他們這時候對死亡還沒概念,但也都安安靜靜地坐在最后一排。
有的托腮發(fā)呆,有的手牽手去看墻上掛著的陸教授的照片。
陸老師那時候是他們村里唯一一個大學生。
等工作了,每年的寒暑假都會抽出段時間回村子里給孩子們上課。
遲牧年站在其中一張照片面前。
里邊陸教授頭發(fā)已經剃光了,正坐在一堆孩子中間,仔仔細細在小黑板上教他們解一元二次方程。
臉上始終掛著溫柔的笑。
好像確實幸福。
但看著還是讓人難受。
“大哥哥?!闭⒅鴫ι系南嗥?,腿邊上有人小聲喊他。
遲牧年看到他的時候
是鄭叔叔他們家的小孩,穿著背帶褲牛仔小外套,之前吃飯的時候一直黏著他,還差點尿他身上。
“我跟我爸爸一起來的。”小小鄭說。
和上次臉上掛著鼻涕的小孩不同,他長高了,也長大了,在讀他們原來小學的二年級。
兩人站著聊了一會,小小鄭就跟著他一塊看照片。
“陸教授自己就沒有孩子么?”遲牧年看著看著不禁問出聲。
小小鄭似乎知道,悄默聲對他:“我聽我爸爸說,他的孩子好像一直在國外工作,出了國就很少回來?!?/p>
他話音剛落,靈堂門口進來一個高大的青年人。
聽著像是陸教授的孩子,但除了眉眼,身上氣質似乎和在場人都不相同。
進來以后只站立在遺照上一刻,后邊就只跟像他父親那樣,同為大學任職的人握手寒暄。
全部儀式結束后。
什么都沒說,和周圍人打完招呼以后匆匆就走。
連倒頭飯都不留下來吃。
鄭叔叔站他們旁邊遠遠看著,諷刺了句:“大忙人啊?!?/p>
他說完旁邊小小鄭也有樣學樣地重復一句。
他們在這待了三天才準備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