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膩的、帶著烤肉醬和沙土混合怪味的污漬,在鳴人胸口雪白的繃帶上迅速蔓延,像一幅被惡意潑灑的抽象畫。
房間里死寂得可怕,只有我愛羅那三個(gè)帶著血腥氣的“對不起”在冰冷的空氣中震顫、消散。
然后——“好浪費(fèi)?。。?!”鳴人驚天動地的慘叫猛地炸開!他像是完全沒感覺到胸口的黏膩和不適,湛藍(lán)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些被沙粒裹挾著、散落在榻榻米上和食盒邊緣、還沾著醬汁的牛舌和五花肉片,臉上寫滿了痛心疾首,仿佛損失了全世界的寶藏!“烤肉q平時(shí)可吃不到啊!還是牛舌!五花肉!”
他一邊夸張地哀嚎著,一邊動作快如閃電,沾著油漬的手指精準(zhǔn)地拈起食盒邊緣幾片僥幸未被沙暴完全污染、看起來還算“干凈”的肉片,看也不看,直接塞進(jìn)了自己嘴里!腮幫子瞬間鼓起,他用力咀嚼著,發(fā)出滿足又帶著點(diǎn)悲憤的嗚咽聲,油光沾滿了嘴角:“唔唔……好吃……就是有點(diǎn)……硌牙……”
他含糊地抱怨著,顯然吃進(jìn)了不少沙子。
這完全出乎意料的反應(yīng),像一盆滾燙的熱水,嘩啦一下澆滅了房間里即將再次凍結(jié)的冰層。
手鞠驚愕地張著嘴,看著鳴人那副仿佛天塌下來也要先吃完再說的架勢,緊繃的神經(jīng)莫名地松了一絲。
勘九郎抱著傀儡烏鴉,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,緊繃的身體也悄然放松。
陰影里的低氣壓,似乎被這沒心沒肺的咀嚼聲攪動,泄開了一道縫隙。
我愛羅劇烈顫抖的身體,在鳴人那聲“好浪費(fèi)”的哀嚎中,猛地僵住。
她抬起頭,布滿血絲的淡青色瞳孔里,映著鳴人狼吞虎咽、毫不在意胸口污漬的模樣。
那瞬間爆發(fā)的、幾乎要將她撕裂的悔恨和自我厭惡,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、柔軟卻堅(jiān)韌的墻。
他……不在意?這個(gè)認(rèn)知,帶著一種荒誕的、近乎眩暈的力量,讓她混亂的思緒出現(xiàn)了短暫的空白。
就在這時(shí)。
鳴人咽下嘴里的肉,舔了舔油乎乎的嘴角,湛藍(lán)的眼睛亮晶晶地轉(zhuǎn)向依舊僵直的我愛羅,臉上又揚(yáng)起了那沒心沒肺、卻如同陽光般耀眼的笑容,仿佛剛才的“沙塵暴襲擊”只是一場無傷大雅的玩笑:“我請你……吃拉面。
”
我愛羅的聲音響起,比之前更加低沉,更加沙啞,像被砂紙反復(fù)打磨過。
她飛快地說完,目光如同受驚的鳥雀,瞬間從鳴人臉上移開,死死地釘在自己并攏的膝蓋上,仿佛那里刻著宇宙的終極答案。
蒼白的耳根,那抹之前被月光照出的緋紅,此刻如同燎原之火,瞬間蔓延到了整個(gè)脖頸。
“哎?”
鳴人愣了一下,隨即眼睛爆發(fā)出更亮的光彩,仿佛聽到了天大的好消息!“真的嗎?一樂拉面?現(xiàn)在?好啊好?。 ?/p>
他完全忘記了胸口的污漬,興奮地一拍大腿,牽動了傷口又疼得齜牙咧嘴,立刻就要站起來,“走走走!我知道大叔今天進(jìn)了超棒的叉燒!”“鳴人!”
手鞠趕緊出聲,帶著一絲無奈和劫后余生的慶幸,“你……你先去處理一下……”
她指了指鳴人胸口那片慘不忍睹的繃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