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下意識地抬起僅存的右手,有些笨拙地、輕輕回擁住她單薄卻挺直的脊背。
指尖觸碰到她束起的紅發(fā),帶著微涼的順滑感。
“等我。
”
我愛羅的聲音悶在他頸窩里,很輕,卻帶著一種斬斷后路的、風(fēng)巖般的決絕。
不是請求,是宣告。
鳴人喉結(jié)滾動了一下,環(huán)在她背后的手臂微微收緊。
“……好。
”短暫的沉默。
只有風(fēng)穿過門扉的嗚咽,和遠處重建工地的隱約敲打聲。
我愛羅微微抬起頭,下巴依舊抵著他的肩膀。
淡青色的瞳孔穿透他肩頭的布料,仿佛能望見砂隱那終年風(fēng)蝕的巖壁,望見風(fēng)影辦公室沉重的石桌,望見那頂象征著責(zé)任與孤寂的風(fēng)影斗笠。
“等我把風(fēng)影的一切……”
她頓了頓,聲音依舊平穩(wěn),卻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、卸下重擔(dān)般的釋然,“……交給勘九郎。
”這句話,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鳴人心底漾開圈圈漣漪。
退位?為了……他?他張了張嘴,想說什么,卻被我愛羅接下來的話徹底堵在了喉嚨里。
她猛地抬起頭,徹底離開了他的頸窩。
淡青色的瞳孔直直地、毫無保留地撞進鳴人湛藍的眼底!那里面翻涌的,不再是冰冷荒原,不再是壓抑的熔巖,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、如同正午沙漠陽光般灼燙的、純粹到令人心悸的……愛意!少女的愛意,毫無保留,毫無掩飾,帶著砂礫般的粗粩質(zhì)感,卻又無比堅定地,狠狠砸向眼前的少年!“到時候……”
她的聲音微微拔高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每一個字都像是用靈魂在吶喊,清晰地回蕩在木葉大門前微涼的空氣里:“我們……就結(jié)婚吧。
”結(jié)婚。
兩個字。
不是月讀幻境中朦朧的期許,不是生死邊緣絕望的囈語。
是承諾。
是契約。
是她在卸下風(fēng)影重擔(dān)、斬斷所有后路后,用盡全部勇氣和未來,向他發(fā)出的、最鄭重的……邀約!鳴人湛藍的瞳孔驟然收縮!里面充滿了純粹的、難以置信的驚愕!他看著我愛羅那雙燃燒著灼熱愛意的淡青色眼睛,看著她蒼白卻無比堅定的臉龐,看著她微微顫抖的、緊抿的唇線……一股滾燙的洪流,混合著巨大的震撼、難以言喻的酸澀和……一種遲來的、洶涌的悸動,瞬間席卷了他疲憊冰冷的四肢百骸!斷臂處的幻痛仿佛都在這一刻被這灼熱的情感熨平!他張著嘴,喉嚨干澀得發(fā)不出聲音。
最終,他只是收緊了環(huán)抱的手臂,將懷中這具單薄卻蘊含著驚人力量的身體擁得更緊。
下巴輕輕抵在她柔軟、束起的紅發(fā)上,感受著她劇烈的心跳透過胸膛傳來的震動。
一個極其輕微、卻無比清晰的點頭動作,伴隨著一聲沙啞的、帶著濃重鼻音的回應(yīng),輕輕落在她的發(fā)頂:“……好。
”沒有華麗的誓言,沒有激動的歡呼。
只有一個簡單的音節(jié),卻仿佛承載了千山萬水的重量,承載了終結(jié)之谷的墜落,承載了月讀幻境的溫暖,承載了斷臂的痛楚,承載了所有……關(guān)于“未來”的承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