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指了指鳴人胸口那片慘不忍睹的繃帶。
“哦!對對!”
鳴人這才后知后覺,低頭看了看,嘿嘿傻笑著撓了撓后腦勺,沾著油污的手指又把金發(fā)弄得更亂,“那……我愛羅你等我一下!我馬上回來!很快!”
他像一陣風(fēng)似的沖了出去,帶起的風(fēng)卷起了榻榻米上幾粒殘留的沙塵。
房間里再次安靜下來。
但這一次,不再是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空氣里殘留著烤肉的油膩、沙塵的土腥,還有一絲……被鳴人那沒心沒肺的笑容強(qiáng)行注入的、微弱的生氣。
我愛羅依舊低著頭,跪坐在原地,像一尊被風(fēng)化的石像。
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口,和袖口邊緣幾粒無意識滑落的沙塵,證明著她并非真正的死物。
手鞠和勘九郎交換了一個(gè)極其復(fù)雜的眼神,無聲地松了口氣,又同時(shí)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。
這場由丁次無心之言引發(fā)的、差點(diǎn)毀滅一切的沙暴,似乎……就這樣被鳴人用一碗拉面,輕飄飄地化解了?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一樂拉面店的喧囂一如既往,暖黃的燈光,蒸騰的白氣,濃郁的豚骨香氣,還有手打大叔中氣十足的吆喝聲。
小小的店面里擠滿了人,人聲鼎沸。
角落的座位。
鳴人換上了干凈的繃帶,橙色的外套敞開著,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。
他面前的海碗已經(jīng)空了,連湯底都喝得干干凈凈,正滿足地拍著肚子,發(fā)出響亮的飽嗝。
我愛羅坐在他對面。
面前同樣擺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招牌豚骨拉面。
翠綠的蔥花、厚切的叉燒、半顆溏心蛋、幾片海苔,碼放得依舊整齊,如同靜物畫。
但她幾乎沒動筷子,只是用筷子尖,無意識地?fù)芘肜锲〉氖[花。
淡青色的瞳孔低垂,目光穿透蒸騰的白霧,落在濃白湯底里幾粒極其細(xì)微、隨著湯汁微微沉浮的……沙粒上。
那是剛才失控時(shí),從她袖口滑落,又被他無意中帶來的吧?她凝視著那幾粒在乳白湯汁里載沉載浮的沙粒,如同凝視著自己潰散、污穢、無法掌控的倒影。
油漬繃帶下,鳴人那強(qiáng)健有力的心跳聲,隔著窄窄的桌子,仿佛帶著某種共鳴,一下、一下,如同擂鼓般敲打在她緊繃的神經(jīng)上。
“叉燒要浸透湯汁才好吃!”
鳴人響亮的聲音打斷了她沉溺的凝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