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的嗎?給我留的?”就在他目光聚焦在食盒上的剎那——我愛羅袖口深處,那壓抑了許久的、冰冷的沙暴,如同被點燃引信的炸藥桶,徹底失控!呼——!一股無形的、卻帶著實質破壞力的氣流,猛地從她袖中爆發(fā)!不再是細微的沙粒流轉,而是形成了一股小型的、狂暴的沙之旋風!卷起榻榻米上的塵埃,裹挾著窗欞縫隙漏下的月光,發(fā)出低沉的嗚咽!那旋風的核心,正對著墻角那個食盒!“牛舌涼了會傷胃。
”
鳴人卻像是完全沒察覺到這瞬間爆發(fā)的危險風暴,他笑嘻嘻地說著,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關心,甚至帶著點“你真不會照顧自己”的小小埋怨。
他動作自然地伸出那只沒受傷的右手——手指上還沾著不知道哪里蹭來的油漬——直接朝著那個食盒探去,目標明確地要掀開盒蓋!他的指尖,距離食盒的蓋子,只有毫厘!我愛羅猛地轉過頭!淡青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線中驟然收縮!里面翻涌著混亂的風暴——是謊言被戳穿的羞怒?是心意被粗暴闖入的恐慌?是那深埋的、被“鳴人喜歡小櫻”刺穿的劇痛?還是……一種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、想要阻止他觸碰那份“虛假心意”的絕望?“別——!”
手鞠的尖叫卡在喉嚨里。
晚了!就在鳴人的指尖觸碰到食盒蓋子的瞬間——轟!那股袖中爆發(fā)的沙之旋風,如同找到了宣泄口,猛地增強!不再是氣流,而是裹挾著無數實質沙粒的微型沙暴!狂暴地卷向那個食盒!啪!食盒的蓋子被狂暴的氣流猛地掀飛!里面,被錫紙仔細包裹、還殘留著些許溫熱的牛舌和五花肉片,如同遭遇了龍卷風,瞬間被沙暴裹挾著、撕扯著,從食盒中狂卷而出!噗!噗!噗!帶著濃郁醬汁和油脂的肉片,混合著無數冰冷粗糙的沙粒,如同密集的、骯臟的炮彈,劈頭蓋臉地、結結實實地,全數糊在了鳴人毫無防備的胸口!尤其是——他左肩和胸口纏繞著的、厚厚的、雪白的繃帶上!滾燙的油脂、深色的醬汁、焦香的肉屑,還有無數粗糙冰冷的沙粒,瞬間在潔白的繃帶上暈開大片大片刺目、骯臟的污漬!油膩膩、黏糊糊,混合著沙粒的粗糲感,緊緊貼附在象征著他為她所受重傷的紗布之上!時間仿佛凝固了。
鳴人保持著伸手掀蓋的動作,僵在原地。
他低頭,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口那片狼藉的、散發(fā)著烤肉和沙土混合怪味的污漬,湛藍的眼睛里充滿了純粹的、孩子般的錯愕和茫然。
油漬正迅速地在雪白的繃帶上暈染、擴散,像一朵朵丑陋的、骯臟的花。
手鞠捂住了嘴,臉色慘白如紙。
勘九郎的傀儡烏鴉關節(jié)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。
我愛羅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!她看著鳴人胸口那片刺目的污漬,看著那雪白繃帶上迅速蔓延的油污和沙?!K結之谷的畫面,如同最鋒利的冰錐,狠狠刺穿她的腦海!冰冷的巖石,刺耳的骨裂聲,他口中噴涌的、染紅她衣襟的滾燙鮮血……還有他昏迷前,那句輕得像嘆息的“因為……你是女孩子嘛……”而現(xiàn)在……她弄臟了他。
用謊言包裹的、冰冷的食物,和代表著她失控與污穢的沙粒,弄臟了他為她承受傷痛、依舊脆弱不堪的身體。
一種比守鶴侵蝕更甚、比夜叉丸背叛更痛的、尖銳到靈魂都在撕裂的悔恨和……自我厭惡,如同海嘯般瞬間將她淹沒!守鶴的低語變成了瘋狂的嘲笑!毀滅吧!連同這骯臟的自己一起!她猛地抬起頭,淡青色的瞳孔因為極致的情緒沖擊而布滿了血絲,死死地盯著鳴人錯愕的臉。
嘴唇劇烈地顫抖著,仿佛有千言萬語在喉嚨里翻滾、灼燒。
最終。
三個音節(jié),如同被粗糙的砂紙打磨過,帶著血腥氣和沙礫摩擦的刺耳聲響,極其艱難地、一字一頓地從她顫抖的齒縫間,磨了出來:“對…不…起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