詹家飛說話依舊像機關(guān)槍,孟垚都不用開口就已經(jīng)知道事情經(jīng)過。
“怎么沒聽說你要回來?”公司放假前詹家飛還問過孟垚幾號回家,他以為,如果詹家飛有這個計劃,應(yīng)當是早就告訴他了的。
詹家飛嗐了聲,隨手拉了個凳子在他旁邊坐下,“臨時決定的,不是聽說村里最近有變動嗎?有企業(yè)聯(lián)合政府搞什么旅游業(yè),聽說還要修路咧。我爹不是前村長嘛,一聽這消息就來勁了,正好又是過年,非說要回來住段時間,而且修路涉及到征地補償問題,村里年后還要開會呢。我在家里也閑得無聊,想到你在這,過來找你玩呢。”
小賣部里人多眼雜,盡管村長早就卸任并搬離小山村,但每逢清明還是會有人回來打點
。詹家飛之前也回過兩次,加上他又與他爹十分相似,所以認識他的大娘大爺不在少數(shù)。
有記性好的還提了一嘴當年孟垚和他打彈弓的事。
“哎喲,你倆小孩現(xiàn)在關(guān)系這么好了?小時候你還說老孟家那小孩偷吃你零食呢。我記得,三土后來被他媽打得可慘了,是不是?我家小孩回來跟我形容得,那叫一個可怕!”大娘說得起勁,絲毫沒注意到當事人的臉色,“我說為這事就不至于,蘭姐你說你咋下得去手,自己的孩子不心疼啊,小娃子們你打我鬧吃點零食多正常?!?/p>
孟垚認得她,這是離他們家隔了三四座房子的李大娘。李大娘以前也窮,還生了四個孩子。現(xiàn)在孩子一個個都出去找活干了,條件也漸漸好了起來,前年建好了新房,女兒嫁了個有錢人家,對方光是彩禮就給了十幾萬。現(xiàn)在也不干活了,整體就在村里到處逛,日子別提多滋潤了。
胡蘭今天帶孟垚出來,原本就是來炫耀的,誰想聽這婆娘翻這芝麻谷子的爛事。而且她要是不說,她早就忘了好吧,印象里是有打過老二,那還不是因為他做錯事了。
“小孩子心性不定,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肯定要好好教導(dǎo)才對噻,你看現(xiàn)在老二不就有出息了?!焙m吃過那么多虧,最懂說什么話能應(yīng)付她們,“唉呀她大妹,我聽說你家男娃現(xiàn)在在跑什么滴滴是不撒,這玩意,歐呦,可累吧?我聽說也沒得個福利,那什么,五什么金?”
胡蘭拍了拍孟垚,孟垚剛剛就在走神了,沒聽到他們講什么,早就在一旁腳趾抓地的詹家飛忙給她解釋:“五險一金五險一金!”
“誒!是啦,我們家老二好像還是七險一金呢!”
“嗐……,”自家最沒用的小兒子被拿出來比較,李大娘臉上一躁,心里在吐槽著胡蘭,面上又不得不裝,“說那臭小子干甚……,又不是人人都像你家兒子那么有出息,讀得了書又孝順嘞,我們家那個,現(xiàn)在能在大城市開個車養(yǎng)活自己就算不錯了,哪有那么高的要求!”
胡蘭的目的達到,美得不行,用一副頗有心得的口吻對在場的人說:“要我說人還是得讀書,沒文化哪能走得出這大山哦……”
“是是是……”
孟垚被胡蘭這一拍給拍了回來,詹家飛似乎格外在意小時候他害得孟垚被打這事。本來還眉飛色舞地跟他講話,現(xiàn)在整個人就蔫著,孟垚覺得好笑,問他怎么了。
“這些人也真是的……,”詹家飛郁悶得不行,“一件事八百年了還記著,我當時也不知道你媽會這么打你啊,早知阿姨會這樣,我肯定不亂說話……”
“那會才多小,我也是無心……,誰知道你打彈弓那么厲害哦,我后面想賠你零食來著,但是你媽都不讓你出來了……”
詹家飛自己也心虛,說著就要哥倆好地去摟孟垚的肩膀,結(jié)果還沒碰到衣服,他的手就被人從半空中制住了。
“誰啊……,”詹家飛本來就被那大娘說得心情不佳,兇著張臉,正要看看是誰敢一聲不吭就抓他的手,一片陰影就先覆蓋在了他頭上。
回頭一看!?。〔?!見鬼了?
“我操?!”詹家飛的表情已經(jīng)不能用震驚來形容,沒控制住爆了粗,“你怎么在這??”
不說詹家飛,孟垚的驚訝程度完全不亞于他。根本沒想到早上還跟他說在香山的裴書聿,此刻竟然出現(xiàn)在自己面前。
“不是……,你,”詹家飛被嚇得語無倫次,指了指裴書聿,又看孟垚,“你們?”然后又去看前面的胡蘭,“???說了?”
反應(yīng)一向遲鈍的孟垚這會倒是立馬明白他的意思了,連忙擺手說:“沒有沒有!不是!”
裴書聿直接上手把他從孟垚身邊扒開,順道在他耳旁低聲警示:“別亂說話,別動手動腳?!?/p>
“……,”詹家飛瞬間啞口了,忍住想翻白眼的心,“誰動手動腳了,至于么……”
“你……,你怎么在這?”
孟垚懷疑自己出現(xiàn)幻覺了,剛站起來,裴書聿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他摟進懷里,還上手捏了一把他的臉,笑嘻嘻地問他:“呆子,想我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