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徐家莊,徐子?xùn)|先是去到槍仙山見見杜修武,順便同張繡道一聲謝。
可憐的小修武父母傷亡,無處可去,若是帶在身邊,自己南征北戰(zhàn)又怕照顧不周。
萬一不小心讓修武身死,那杜家留在世上最后的骨血也會失去。
徐家莊覆沒,也沒有放心的人可以養(yǎng)育修武,細細想來,讓他跟著張繡似乎是最好的選擇。
槍仙對于收徒的興趣不大,倒是吳素對三歲的小娃很感興趣。
死纏爛打,威逼利誘,最后好像還使出美人計,才讓張繡勉強答應(yīng)收修武為徒。
徐子?xùn)|一直奇怪為何吳素不自己收徒弟,非要找張繡,但結(jié)果還算滿意倒也沒細究。
直到許久之后,劉炎濤才為他解惑。
江湖宗門各有各的規(guī)矩,韓家槍這一派唯有掌門一人有收徒的資格,其余人等若敢越俎代庖,必會被廢掉武功,逐出師門。
這種奇怪的規(guī)矩天下只此一家,個中原因如何,誰也不知,但江湖里奇奇怪怪的事和人比比皆是,倒也算不得稀奇。
安頓好修武之后,幾人啟程返回御金關(guān),那里還有譚山岳留下的人馬等待徐子?xùn)|去接手,還有蕭遠山的人頭等著他去收割。
與此同時,不止耳目滿天下的陳友諒知道徐子?xùn)|請來四大宗師中的三人外加武當(dāng)高手前去尋仇,人間但凡有點門路的人,都或多或少聽到一些傳聞。
什么謝不言一劍洞穿御金山,什么楚東流一刀斬斷御金山,什么張繡一人一槍獨挑譚山岳兩萬人馬,只要人能想到的,便沒有說不出口的。
說這些話的人也不怕以訛傳訛的后果,更不怕被人識破謊言。
反正平常人一輩子都不會遠離故土,貧寒家的子弟就算負笈游學(xué)都不一定出得了一州一道,再加天下混亂,誰還能真的跑去御金驗證他們吹過的牛。
種田經(jīng)商還要上繳賦稅,吹個牛又有沒有朝廷的人上門收錢,那還不是怎么夸張怎么來。
能得跟前人一臉羨慕的夸一句見多識廣,那股子得意勁比喝酒還要舒爽,干嘛不吹這個牛?
有識之士嗤之以鼻,尋常人家卻是信以為真。
謝不言等人被奉為神明,連帶著能與神明并肩而戰(zhàn)的徐子?xùn)|都變得高不可攀。
今時今日,遼東少年真真正正的名滿天下,不因他戰(zhàn)績輝煌,不因他身手恐怖,只因他能與天下最厲害的那幾人打交道。
市井小民圖個熱鬧,只當(dāng)是茶余飯后最好的談資,廟堂深處的人,尤其是人間帝皇卻不能這樣。
蜀皇蘇言便是其中之一。
得知御金之事,他絞盡腦汁回憶起當(dāng)初在西蜀曾與那少年有過一場不甚愉快的晚宴,當(dāng)時沒把徐子?xùn)|當(dāng)一回事,只當(dāng)是自家小弟結(jié)識的江湖人。
后來小弟大婚,才知道那少年是徐飛將的子孫,追悔莫及的時候,也沒機會再與少年搞好關(guān)系。
而今御金的事傳出,蘇言唯有慶幸第一時間讓宋圍憶撤軍,免得到時候在西梁與東齊對上。
至于與獨孤家的盟約,只能擱置一旁。
此刻,有野心,沒魄力的蘇言正與宋圍憶在皇家小院中密談,除他之外,連西蜀錄公都沒資格參與其中,更遑論失勢的李家家主李神通。
端坐的宋圍憶能看出蘇言的器重之意,但對于蘇言的膽色,卻是頗有微詞。這兩年在西蜀的所見所聞也他對西蜀沒有太多信心,不認為西蜀能在這亂世中脫穎而出,和陳友諒一較長短。
擺在眼前的事并不復(fù)雜,以宋圍憶的眼光來看,即便沒有西蜀相助,獨孤家面對蕭洛疆也不是完全劣勢。
這樣的局面下,只要獨孤家一方讓蕭洛疆脫不開身,東齊拿下澤州與洛陽只分早晚,別無其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