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金一戰(zhàn)之后,默契的蕭遠山和譚山岳各自休整,不說拉出兵馬擺開陣勢大戰(zhàn),就連按照慣例的罵陣都沒有。
今日四月十九,譚山岳帶著長子在大營中巡視,身后甲卒將一人反剪雙手,跟在二人身后。
手下兵馬還算齊整,各種操練有條不紊的進行。
一刀一槍,劈砍突刺像模像樣,但譚山岳總感覺差些什么東西。
不自覺的拿手下兵馬和前日死傷殆盡的徐家軍比,越比越覺得手下人和徐家軍不在一個水平線上,若是手下一萬人和徐家軍的一萬人放對,不用比譚山岳都認為自己會輸。
這種長他人志氣,滅自己威風(fēng)的想法多少讓人不舒服,但這就是譚山岳最真實的想法。
一想到那日御金城門落下之后,自己單獨一人在遠處看著如浪潮一般前赴后繼,又一個個倒在御金城墻上的下馬騎兵,譚山岳就特別難受。
易地自處,若是他譚山岳自己身陷重圍,手下人絕對不會有這般不怕死的決心。
思前想后,緊走慢走間,已然來到騎兵駐地。
得虧那些徐家軍不怕死的騎兵,讓他平白得到五千多匹好馬,足以裝備二千多騎兵。
大齊苦于無馬,是以騎兵不足,譚山岳原本只有四千騎兵,而今突發(fā)橫財,足足多出一半,高興的好幾晚沒睡好覺。
騎兵的操練頗為壯觀,結(jié)陣沖鋒的鐵騎掀起漫天揚塵,大地為鼓,馬蹄為鼓槌。
馬蹄翻飛,敲打著人間最大的鼓,攝人心魄的節(jié)奏令人心折。
馬上騎士持矛突進,復(fù)而拔刀斜劈,每一個動作瀟灑快意,半點不拖泥帶水。
將近百丈的沖刺之后,騎軍突然調(diào)頭向左,左起第一個騎兵減慢速度,以他為基準,馬頭近乎在一線,呈扇面轉(zhuǎn)向左。
這是在演練鑿穿陣形之后的迂回,好從新拉開距離再來一次沖鋒。
譚山岳對于騎兵很是滿意,微笑回過頭,看著被綁的陸道圣道:“我聽說你以前一直跟著唐永武,后來才跟的徐子?xùn)|,今日看過我譚某人的騎軍,比起唐永武和徐子?xùn)|的如何?”
雙手被綁,衣甲不整,滿臉都是灰塵的陸道圣不屑道:“跑起來是那么回事,打起來卻是另一回事,你這些騎兵做馬匪還湊合?!?/p>
譚真微怒,抬手就是一巴掌,清脆的耳光在陸道圣臉上留下印記。
譚山岳拉住兒子,故作生氣的喝斥一句,繼而親自為陸道圣松綁,柔聲道:“陸道圣,有些話聰明人不會一直掛在嘴邊,譚某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。事已至此,與其留著這股子氣,不如想想怎么活著?!?/p>
“我也知道手下騎軍的斤兩,所以才會留你一命。譚某人不差騎兵,差的只是會調(diào)教騎兵的人。陸道圣,往大不敢說,但一個騎軍副將的位置我還給得起?!?/p>
活動著發(fā)麻的手,陸道圣看向操練的騎軍,堅定的搖搖頭道:“不用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,陸道圣本來就是放羊的,做羊軍副將還行,做騎軍副將可沒那本事。譚鎮(zhèn)東,只要我不死,早晚有一天要把御金的事捅的人盡皆知,讓天下人都知道你干的好事。”
譚山岳依舊笑的如微風(fēng)拂面:“說出去又如何?誰會信你?徐子?xùn)|一死,就算陛下知道……”
“徐將軍沒死?!标懙朗ヒа赖馈?/p>
啪,譚真又是一巴掌甩在陸道圣臉上,罵道:“給臉不要臉。”
陸道圣被打的牙齒崩落,口吐血水,卻還是轉(zhuǎn)回頭盯著譚真,雙目似要噴火。
譚真被看的不舒服,反手又是一巴掌。
譚山岳這一次沒再阻攔,語氣也不再溫柔:“陸道圣,命是自己的,別不把自己的命當(dāng)一回事。我說徐子?xùn)|死了,他就死了。譚某人再給你一次機會,只要你指證徐子?xùn)|是貪功冒進致使御金之?dāng)。@騎軍就是你的,以后不說大富大貴,最少還能有建功立業(yè)的機會。若是冥頑不靈,人頭一落,閻王爺可是沒有騎軍給你的,”
臉頰火辣辣的疼,陸道圣卻是沒有管,一雙眼睛低垂。
“徐將軍,你真得去了?”腦海里冒出一句疑問,陸道圣還是不信徐子?xùn)|會死。他記得那日逃出御金之后,突如其來的馬匪開始沖殺,平日爭吵不斷的閆振山先一步掉腦袋,自己抱著必死之心引開馬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