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姜浩言繼位以來,不說有多勤政為民,至少每日的早朝從來都不會缺席。
然而今日的朝會久久不見姜浩言的身影,文武百官等的心急如焚,姜浩言卻連半點消息都沒有傳出。
一直到午時過后,才有內(nèi)侍出來輕描淡寫的一句散朝。
苦侯一個早上的百官頗有微詞,卻又不敢明目張膽的表現(xiàn)出來。
一片不滿之色壓抑在心,群臣散去。
就在大殿不遠處的麟德殿,姜浩言獨自坐在臺階上,悵然若失。
遠處大殿黃頂紅墻,琉璃瓦頂分與兩側(cè)逐漸跌落,小時候常聽父親說過,以大殿白色須彌座中軸線一直向南,十五里御道直指大齊地軸,遙望漢家天子封禪的泰山。
這樣的格局算不得好,比之洛陽與天下差的不是一星半點,但好歹也是中等之姿,有更進一步的可能。
以小博大,天地氣運本就不占大勢,不有天時,不有地利,想來想去也只能去搶一個人和。
姜浩言自覺人和尚可,有景百曉看重,有王千陽跟隨,有丁甲乙出謀劃策,楊象升連戰(zhàn)連捷,那結(jié)義兄弟同樣風生水起。
一切都順風順水。
然而昨夜黑白子送來的消息猶如當頭棒喝,打的姜浩言頭昏眼花。
澤州動蕩,青徐兩道的人馬卻沒能打破澤州,反而讓澤州分出一萬人同洛陽兵馬偷襲楊象升,致使楊象升死傷兩萬余人,差一點就讓洛陽人馬突破防線馳援澤州。
再往西,西蜀宋圍憶突然撤軍,蕭洛疆抓住機會,重兵攻打獨孤一方,差一點活捉但驍。
這種回光返照的大勝讓蕭洛疆可以分出兩萬人回師洛陽,給大齊西進洛陽的計劃造成不小的阻礙。
南邊重戟軍和天南城的較量倒是沒什么變化,但怒蒼城卻被卷土重來的李莫升偷襲得手,那個叫徐東爵的紈绔更是第一個爬上城頭。
怒蒼失守,無疑讓南越雪上加霜,若是天南再被打破,他姜浩言這個兒皇帝就再也沒有時間去發(fā)展,只能和陳友諒一決高下。
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裴苳滸賊膽包天,竟然再次攻擊天下城,還真讓她帶人打進天下城中,直打到距陳友諒三里之外。
要不是徐飛將披掛上陣,帶著禁軍守住皇城,指不定那天下城皇宮就要易主。
裴苳滸一把大火燒的天下城民不聊生,燒的陳友諒滿面無光。
為此,陳友諒砍了不下一百顆人頭,升任不久的何大象便是其中官最大的一個。
天下城一戰(zhàn)之后,裴苳滸再次消失,誰都不知道這個女人又跑到哪里去了。
若是有可能,姜浩言愿意給這個女人最大的獎賞,以表其功。
只是好消息并沒有讓他喜悅太久,壓底的消息直接讓他痛哭失聲。
薄薄紙上只有聊聊幾十個字:“開元二年四月初二,徐子東率部攻打御金中伏,主將徐子東被御金山馬匪追殺不知所蹤,兩萬大軍折損九成,幽州將軍李釗引領殘兵退守小夏村……鎮(zhèn)東將軍譚山岳識勢撤兵,未有傷亡?!?/p>
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,信中末尾刻意提到遼東霸刀門門主杜從文戰(zhàn)死,尸首懸于御金關外。
昨夜二更收到消息之后,姜浩言便一直坐在麟德殿門口,哪里都沒有去。
人非草木,自槍仙山一路同行,一路走來都是實打?qū)嵉慕磺椤?/p>
故人身隕,有苦自知。
不知什么時候,一個啃著雞腿的年輕人緩步出現(xiàn)在麟德殿前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