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場奪丹大會,最終變成各方勢力之爭,不管誰勝誰負,各國江湖與廟堂都將會有大震蕩。
南越天南城,皇宮。
今日南越景翰帝段慶政迎來一位重要的客人,此刻正在設(shè)宴款待。
赴宴之人不多,卻都是南越實權(quán)人物。前將軍馬啟芳,御泉閣大學(xué)士鄭常,禮部尚書陳思妄,俱都在場。
那客人既非權(quán)貴,也不是江湖巨擎,書讀的倒是不少,卻也無大學(xué)士之位。
只是這人獨占大新十四甲中的棋書算三甲,世人皆稱其景百曉,是以天下各國俱都奉為上賓。
段慶政舉杯道:“久聞景百曉之名,只恨未有機會見面,今日來天南城,實乃我大越之幸,朕敬先生一杯。”
景百曉卻是不領(lǐng)情,慢悠悠道:“皇上,景某年歲一高,對這杯中之物敬而遠之,只得以茶代酒,還請皇上勿怪?!?/p>
段慶政不惱,笑道:“難怪景先生長壽,既是如此,那朕也不再飲酒,來人,換茶?!?/p>
景百曉心中一嘆,段慶政倒是有些肚量,只是這天下非是肚量能夠解決的。
白發(fā)老人放下筷子道:“陛下,此次武當(dāng)之后天下必然震動。楚文帝啟用徐飛將一事,陛下必然也知道消息,南楚河西一道重兵集結(jié),目的自然不言而喻。而嶺南宋家不再有人在江湖走動,這其中貓膩,不知皇上是怎么看的?”
段慶政沒有答話,右手輕敲桌面問道:“不知諸位愛卿有何想法?”
大學(xué)士鄭常精于儒道,對兵家之事不甚喜歡,禮部尚書陳思妄更加不敢妄言,兩人皆是把目光投向馬啟芳。
身材矮小,其貌不揚的馬啟芳看著二人的目光有些不喜,卻也知道此時只能自己接這個茬,肅然道:“武當(dāng)之事份屬江湖,末將倒是不太懂。至于南楚河西一道集結(jié)兵力,只怕是那陳友諒要對裴家動手。而陳友諒重新啟用徐飛將,這一點倒是不好說,末將也想不通透,那徐飛將年過七十,已近暮年,就是給他十萬雄兵,他又能做什么?半只腳都進了棺材的人,又能翻起什么風(fēng)浪?”
段慶政微微皺眉,對于馬啟芳的話不甚滿意,卻又不能直接喝斥,只得把目光轉(zhuǎn)向景百曉道:“先生所言云里霧里,朕理不出頭緒,卻不知馬將軍所言如何,還請先生賜教?!?/p>
景百曉摸了摸花白的胡子,起身對著段慶政道:“陛下,南越危在旦夕,景某此來,就是提醒皇上早做準備,莫要等那陳友諒大軍壓境,再倉促應(yīng)對,到時候悔之晚矣?!?/p>
馬啟芳虎目含怒,喝斥道:“一派胡言,景百曉,你莫要危言聳聽?!?/p>
段慶政生氣道:“馬啟芳,且聽先生說完?!闭f罷又轉(zhuǎn)向景百曉急促道:“先生息怒,還請先生明示。”
景百曉不理馬啟芳對著段慶政道:“陛下,武當(dāng)山之事,過不多久自會有人說與陛下,景某便不多言。北周大亂在即,西梁也將風(fēng)起云涌,這兩國與越國相隔太遠,當(dāng)不會有太多影響。只是南楚與越國接壤,等那裴鼎文回到河西,陳友諒必然會發(fā)難,到時候裴家只怕兇多極少。裴家之后,嶺南宋家也當(dāng)會人人自危,若是陛下能救下這兩家人,以這兩家的底蘊,自然對陛下有所幫助。”
段慶政沉默半晌道:“朕若是救下這兩家,豈不是要與陳友諒為敵?非是朕不自信,只是我大越與那南楚委實差距不小,豈能輕易挑起事端。”
景百曉搖頭嘆道:“就是陛下不愿起紛爭,那楚文帝會否放過陛下,陛下又如何說的準?徐飛將重返朝堂和陳友諒動裴家,只怕是為了南楚起兵做準備。只等亂世開啟,楚軍必然揮師西來,到時候陛下就是不愿動刀兵,怕也不得不為?!?/p>
段慶政低頭沉思,馬啟芳見皇帝不說話便道:“景先生怎知南楚會攻我大越?那陳友諒就不會揮師北上,直取東齊?”
“東齊有長江天險,楚軍想要過江,已是不易,說句不好聽的話,南越披甲兒郎不過東齊大半,若馬將軍是楚文帝,會先攻東齊還是先攻大越?”景百曉看著馬啟芳問道。
馬啟芳閉口不言,段慶政依舊沒有說話。景百曉環(huán)顧四周繼續(xù)道:“陛下,烽煙再起之日不久,若是陛下早作打算,還有一爭的可能,若是被那南楚搶了先機,只怕連半分機會都沒有了。
徐飛將天縱之才,兵圣之名絕非虛傳,比之大新兵甲柳長門也是不遑多讓。
沙場博弈失了先機則一步慢步步慢,陛下若是楚文帝,沒了先機也還有底蘊,還有追回的可能。
可是大越比之大楚可有半點底蘊可言?大越將官上千,可有一人比得上三千鐵甲破天下的徐飛將?”
一番話說的馬啟芳老臉一黑,景百曉若是說他比不上其他人,馬啟芳必會翻臉,可要說他比不上徐飛將,那馬啟芳當(dāng)真無話可說,徐飛將名動天下的時候馬啟芳還是個扛刀小卒。
可是比不上歸比不上,那也是比不上年輕的徐飛將,猛虎老去,爪牙可還鋒利?馬啟芳黑著臉道:“先生所言不假,只是徐飛將遲暮之人,哪里還有力氣沙場爭鋒,如今的他還上得去馬?”
景百曉活了一百多歲,養(yǎng)氣功夫自然極高,也不與之爭辯,只是看著沉思的段慶政,不理前將軍。